至于那国师所炼的大平镇国神器,被他偷偷埋藏在了钟家大院后的葡萄架下,再也没有动过。
老爷察觉了他的变化,却并未多问,依旧让他看货送物,他做的都很好。
日子就这么一眨眼的过去了,十八年的时间让他真正成为了老佘,成了钟家的管家,有了一个家。
此时他才知道,国师给他的借尸还魂符,不仅能继承死者生前记忆,还会继承死者生前所有的情感。
他能感觉到,自己对金安城,对钟家,对老爷的情感越来越浓烈,这些已经是自己余下生命中不可分开的一部分。
当然了,还有那个素未谋面的小少爷,似乎老佘与他的感情比对老爷还要好,自己也是如此。
这十八年的时间,是他超百年的人生中最幸福安心的十八年。
直到……命运给他开了个血的玩笑。
他每月看送货物回来时,绝望了。
他跪在金安城的废墟上,看着眼前地狱的景象。
他疯了般奔向钟家大院,一片残垣断壁中,什么都没了。
老爷……钟家……什么都没了……
他浑浑噩噩地翻遍了整片废墟,却也只找到一封染血的家书,还有一张残破的羌域大旗。
是老爷给少爷的家书啊……
家啊……他瘫躺在钟家的废墟上,一手将家书紧贴在心口,一手死死抓住羌域大旗。
他目送残阳西坠,漫天血红,满眼血红。
国师曾问他想要干什么,他说他想要有一个家。国师承诺说会给他一个家的,让他可以放下一身杀业,也当做大平的谢礼。
现在……什么都没了。
错了啊!
为什么啊!
都是他的错啊!
如果他没有出城看货,凭着他的修为,不说护住整座金安城,也肯定可以护住整个钟家!
可为什么羌域屠城时,自己就偏偏不在!
命运原本已经对他垂青怜悯,为什么又要对自己开个血的玩笑?
佘镇恶,不明白。
老佘泪流满面,从废墟上站起身来,将家书收入怀中,开始向着玄皇城奔去。
少爷,还在那里……
钟铠钧沉默着听完他讲述一切,对老佘举起了酒杯。
老佘微微一愣:“少爷愿信我?”
“我信你身上对羌域纯粹的杀意。”钟铠钧的手颤抖地厉害,连酒杯都快握不住了,酒水不断从杯中洒落。
“佘叔,走一个?”
“少爷,走一个。”
“碰。”二人碰杯,都没有再说什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明明是极好的葡萄美酒,可入口品味后,只有苦涩在喉,想吐却也吐不出来,只得咽回肚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