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冰洞时,暴风雪已弱了些,只剩细碎的雪沫子打在两人的护具上,发出沙沙的轻响。艾莉森将第一枚守望之匙攥在掌心,冰晶钥匙的凉意透过手套渗进来,竟与颈间的泪滴晶石隐隐呼应,让她疲惫的精神稍稍提振。卢卡斯扛着战锤走在前面,锤身火种印记的光芒虽不如战斗时炽烈,却仍稳稳照亮脚下结冰的路面,生怕她踩滑坠入峡谷两侧的冰缝。
“下一处是那片诅咒沼泽吧?”卢卡斯回头问,靴底碾过冰面,留下两道深深的印记,“听说沼泽底下全是融冰化成的烂泥,陷进去就再也拔不出脚,还会听见死人的低语。”
艾莉森翻开怀中古籍,指尖划过地图上标注沼泽的符号——那符号是一团缠绕着黑雾的水草,边缘还刻着细小的骷髅纹路。“不止这些。”她抬眼望向远处被灰雾笼罩的地平线,“古籍里提了一句,‘沼泽藏影,闻声不辨真’,恐怕除了环境危险,还有能迷惑人的东西。”
两人顺着蓝光指引,走了约莫半日,脚下的冰面渐渐变成了冻土,再往前,连冻土也没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泛着墨绿色的沼泽。沼泽表面漂浮着灰白色的泡沫,偶尔有气泡破裂,会散发出一股腐烂水草的腥气,让人忍不住皱眉。蓝光落在沼泽上空,竟像是被灰雾吞掉了大半,只留下淡淡的光晕,勉强标出前行的方向。
“得找个法子过去,总不能直接踩进去。”卢卡斯蹲下身,捡起一根枯树枝戳了戳沼泽表面,树枝刚探进去,就被底下的烂泥裹着往下拽,没几秒就只剩一小截露在外面。他咋舌道:“这吸力,比冰兽的爪子还狠。”
艾莉森凝视着沼泽,突然注意到岸边的枯木上缠着些透明的藤蔓,藤蔓虽已干枯,却仍保持着韧性,轻轻一扯竟没断。她眼睛一亮,将“霜誓”长枪插在岸边的冻土上,伸手去摘那些藤蔓:“用这些藤蔓编个筏子,再找些粗枝当桨,应该能撑着过去。”
卢卡斯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撸起袖子就去折岸边的粗枝,两人分工合作,没半个时辰,一个简陋却结实的木筏就编好了。艾莉森用“霜誓”的枪尖将木筏推下水,木筏浮在沼泽上,虽微微晃动,却没沉下去。
“走吧。”她率先踏上木筏,稳住身形后,伸手去拉卢卡斯。可就在卢卡斯的脚刚踏上木筏的瞬间,沼泽深处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低语声,那声音忽远忽近,像是无数人在耳边呢喃,分不清是男是女,说的也不是冰裔的语言,却莫名让人心里发慌。
“别听。”艾莉森立刻低声提醒,同时握紧“霜誓”,枪身蓝光暴涨,将木筏笼罩在其中,“是沼泽的迷音,会勾着人往深处走。”
卢卡斯猛地回神,只觉得刚才那一瞬间,竟真的想把木筏往沼泽中心划,他甩了甩头,用力握紧手中的木桨:“这玩意儿也太邪门了!”
两人奋力划着木桨,木筏在沼泽中缓缓前行,蓝光护罩外,灰雾越来越浓,低语声也越来越清晰,甚至开始模仿起他们熟悉的声音——先是艾莉森小时候母亲唤她名字的语气,接着又是卢卡斯已故战友的笑声,听得人心脏发紧。
“集中精神!”艾莉森咬着牙,将守望之匙贴在“霜誓”枪身上,冰晶钥匙的光芒与枪身蓝光融合,护罩瞬间变得坚固,低语声终于弱了些。可没等两人松口气,木筏下方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紧接着,一只覆盖着黑泥的巨爪猛地从沼泽里探出来,狠狠拍向木筏!
“小心!”卢卡斯大喝一声,猛地将木桨横在身前,同时战锤上火种印记爆发出金红色火光,狠狠砸向巨爪。“砰”的一声巨响,火光与巨爪碰撞,溅起大片黑泥,巨爪被砸得缩了回去,沼泽表面却因此掀起更大的波澜,木筏在浪涛中剧烈摇晃,差点翻覆。
艾莉森趁机将“霜誓”刺入沼泽,蓝光顺着枪身渗入水下,她能清晰地感知到,沼泽底下藏着一只体型庞大的怪物,浑身裹着黑泥,身上还缠着那些透明藤蔓,刚才的巨爪,只是它的一部分。
“是沼泽的守护者,‘泥影兽’。”艾莉森沉声道,枪尖蓝光凝聚,“它藏在底下,我们没法主动攻击,只能等它出来。”
话音刚落,沼泽表面突然鼓起一个巨大的泥包,紧接着,泥影兽的整个身躯从沼泽里钻了出来——它足有两头冰兽那么大,身体像一团蠕动的黑泥,没有固定的形状,只有数只巨爪和一双泛着红光的眼睛露在外面,身上的透明藤蔓随风摆动,像是捕猎的网。
泥影兽刚现身,就朝着木筏扑了过来,巨爪带着腥气的风,直逼艾莉森面门。卢卡斯立刻挥锤上前抵挡,火光与巨爪再次碰撞,这次泥影兽却没退缩,另一只巨爪趁机缠住了木筏的边缘,黑泥顺着藤蔓往木筏上爬,所到之处,木筏的藤蔓竟开始腐烂。
“不能让它的黑泥碰到木筏!”艾莉森迅速反应过来,将守望之匙举过头顶,冰晶钥匙释放出一道冰蓝色的光束,击中缠在木筏上的藤蔓。光束所过之处,黑泥瞬间冻结成冰,藤蔓也变得酥脆,她再用“霜誓”一挑,那些结冰的藤蔓就断成了碎片,落入沼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