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霜降端着益母草汤进来了,轻声禀道:“娘娘,下午陈院判来诊过脉了,说您脉象虽虚浮,底子却算平稳。这药汤得一日服两次,按时喝才能尽早排净恶露,身子也能恢复得快些。”
谢知意“嗯”了一声,待霜降将药碗递到跟前,便伸手接过。她屏住呼吸,仰头将那碗泛着微苦药气的汤汁一饮而尽,喉间残留的涩味让她下意识蹙了蹙眉。
喝完药,谢知意执意要起身,霜降连忙上前搀扶,小心翼翼地托着她的腰腹,送她到屏风后解了手,又用温水简单擦拭了面颈与手。
一番折腾后,她才重新躺回柔软的锦被中,不多时便伴着窗外的秋风沉沉睡去。
坐月子的日子,琐碎却也规律得近乎刻板。
白日里,谢知意多半躺在铺着软垫的榻上,看奶嬷嬷抱着莫离喂奶。
或是听霜降讲些宫里的闲闻,偶尔也让寒露念几段话本子解闷,也会在谷雨的搀扶下,在室内里慢慢踱步,活动筋骨。
转眼到了九月二十二日,秦香兰出了月子。
次日清晨,景阳宫便传来太监绵长的唱喏声,王福全捧着明黄圣旨快步而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良人秦香兰,性资淑慎,克娴于礼,今既出月,身体康愈。特晋封其为婕妤,赐居景阳宫东配殿,为景阳宫主位。钦此。”
“妾身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秦香兰伏在冰凉的金砖地上,声音里裹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微微发颤。
起身时,她眼眶微红,泪珠子在睫上打转,望着殿外斜斜铺进来的秋阳,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
总算熬出头了!顺利诞下皇子,如今又晋了婕妤,往后在后宫总算有了立足之地。
这样一来,她那在昌明侯府做小妾、整日看人脸色的生母,也该能被高看几分,日子总能松快些。
王福全客套了两句“恭喜婕妤娘娘”,便带着小太监转身离去。
殿内的宫人们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道喜:“恭喜婕妤娘娘!贺喜婕妤娘娘!刚出月子就晋位份,是难得的福气呀!”
“娘娘苦尽甘来,可算盼到这天了!”
“奴才给婕妤娘娘道喜!娘娘贤良淑德,本就该得这份荣宠!往后宫里的事,奴才们定尽心伺候,全听娘娘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