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抬手将斗篷领口攥得紧紧的,目光扫过通往斋堂、覆着厚雪的小径,脸上满是不情愿:“这风刮得人骨头都疼,还要走那么远的路去斋堂,何苦来哉!”
她转头看向身边的倚红,吩咐道:“你去斋堂,让他们把斋饭装在食盒里送来禅房,本宫就不去斋堂了。”
倚红面露难色,小声劝道:“娘娘,这恐怕不妥吧?皇后娘娘和其他主子都去斋堂用膳,您单独留在这儿……”
“本宫是贵妃,想留禅房里用膳,有何不可?”方允娴厉声打断她的话,语气里满是不耐,“这鬼天气冻得人半步都不想挪,难不成还要本宫硬撑着去斋堂,陪他们演什么‘和睦同食’的戏码?”
说着,她转身就往禅房里走,脚步带了几分气冲冲的意味:“你只管去,就说本宫诵经累着了,身子乏得很,不便走动。真要有人问罪,自有本宫顶着!”
倚红见她态度坚决,知道再劝也是白费功夫,只能躬身应下:“是,奴婢这就去。”
“贵妃娘娘!”谢知意回首,语气平和地劝道,“天气寒冷,斋饭从斋堂送过来,路上少不得要凉透,吃冷食对身体不好。”
她话说得坦诚,至于方允娴听不听,倒并不在意。
沈落霞也在一旁轻轻点头,附和道:“淑妃娘娘说得是。这寒冬腊月的,冷饭冷菜入了肚,很容易闹肚子。贵妃娘娘,还是辛苦点,随我们去斋堂用膳吧。”
“少在这儿假惺惺的!”方允娴头也不回地往禅房里走,声音带着冷意,“本宫就是不想去斋堂,就是想在禅房里用膳,不要你们多管。”
谢知意和沈落霞对视一眼,眼底都掠过一丝无奈。
她们已尽到规劝之职,一会儿到了斋堂,也能应付余少云的问询了。
两人不再多言,带着那几个低阶嫔妃转身走进风雪中。
冷风卷着雪粒扑过来,将她们的斗篷边角掀起,在白茫茫的雪景里上下翻飞。
斋堂内暖意融融,几十张长条木桌整齐排布,桌面擦得光亮,只摆着简朴的五个粗瓷碗。
早到的嫔妃们按位分坐于各桌,或静候,或与身旁嫔妃低声闲聊着。
见谢知意和沈落霞进来,众嫔妃起身见礼。
两人颔首回礼后,便带着寒露、霜降在她们的位置上坐下,随她们前来的几位低阶嫔妃也依位份落座。
不多时,斋堂外传来宫人响亮的通传:“皇后娘娘到!”
满室嫔妃瞬间起身,偌大的斋堂里,只听到环佩叮当响。
余少云披着墨色暗纹斗篷,由宫女搀扶着走进来,斗篷肩头沾着未化的雪粒。
她抬手解下斗篷递给宫女,目光扫过满堂,眉头忽然微蹙:“贵妃呢?怎的不见她人?”
谢知意微微欠身,答道:“回皇后娘娘,方才在禅房外,贵妃娘娘说诵经后身子乏累,又嫌风雪天路远,不愿移步斋堂,便让倚红来斋堂传膳,要留在禅房用食。妾身与沈贤妃都劝过,说寒冬里饭菜易凉,吃冷食伤胃,可贵妃娘娘心意已决,妾身二人也不便再多劝。”
余少云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道:“既她不愿来,便随她去。”
她看了眼吟芳道,才对住持微微一笑:“大师,请上斋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