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戴渊要来,甚至他的兵或许已经到了…”
“我就已经算到,一张大网已经为我铺好了。”
说到这里,谢秋瞳眯眼道:“可是苏峻、钱凤、租约加上我,这几乎是大晋最核心的力量,你们凭什么认定能赢?”
“甚至,你司马绍主动开启削藩,相当于主动开启战争。”
“没有必胜的把握,你不会那样做。”
“我一定有没有算到的地方。”
唐禹道:“很显然,只有钱凤了。”
“不错,只有钱凤。”
谢秋瞳赞赏地看了唐禹一眼,轻笑道:“苏峻是流民军统帅,是集权路上的最大绊脚石,这是立场之争,没有回旋的余地。”
“祖约对朝廷不满已久,心中的愤懑已经达到极致,加上他是个软柿子,自然也不会被朝廷秘密招安。”
苏峻和祖约对视一眼,面色都比较凝重。
谢秋瞳道:“只有钱凤,他其实没有立场问题,他只是降将,只是不安,他是绝对愿意交出一部分军力,而得到更实质的封赏的。”
“比如,宣城的郡守,就已经足够让他满意了。”
司马绍忍不住鼓掌道:“太了不起了,连钱凤这一步棋你都猜到了。”
“很难想象,你一个疾病缠身的人,竟然能聪明到这种程度,不愧是当初我看重的女人,一面是疯子,一面是天才。”
谢秋瞳笑道:“你们当然以为我想不到这些,毕竟…我最近这段时间疾病缠身,巨大的影响了我的心态、性格和智慧。”
“我只有依赖纵横宫的情报,才能掌握全局。”
司马绍道:“不错,朕也是这么认为的。”
谢秋瞳道:“可是很有意思的是,一切未免也太巧合了。”
“我想要戴渊的消息,就得到了戴渊的消息。我想要深宫内部的消息,就得到了你司马绍的消息。”
“甚至…我想把我的死士安排进百姓之中,帮我打开城门,纵横宫的探子就能把消息传到你的耳朵里,让你下这个决定。”
“而且你们各司其职,全部都演得像模像样。”
“戴渊装病,连儿子都瞒着。”
“你被庾亮气得吐血,太医令都看不出端倪。”
“庾文君当着侍女的面给你说,让你号召百姓。”
“庾亮又蠢得那么恰当,恰好把苏峻放了过来。”
“这一切,简直就是为我举事而生的,太合适了,太完美了。”
“似乎我不出手,都对不起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了。”
说到这里,谢秋瞳脸色一冷,看向王半阳,轻轻道:“师父,你是什么时候投靠司马绍的?”
这一刻,司马绍、戴渊和桓温都变了脸色。
苏峻和祖约则是对视着,眼中难掩惊骇。
而王半阳,脸色早已凝重而阴沉。
因为在不知不觉间,他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那是祝月曦已经到了,只是还没现身。
他深深吸了口气,缓缓道:“在你说我老了之后。”
谢秋瞳道:“我和周元的计划,改变了北方,你却反而不服输,要站在司马绍那边对付我?”
王半阳道:“纵横宫之前也不是站在你那边的,我一直在选择一个投靠的对象,这并不算背叛你。”
“当然。”
谢秋瞳傲然道:“我从来不认为你背叛了我,我只是觉得…你真的老了。”
王半阳咬着牙,无奈道:“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你竟然在疾病不断发作的、每天过得痛苦至极、影响心态、影响个性和理智的同时,还能如此敏锐。”
谢秋瞳看向众人,缓缓道:“你们或许都是这么想的吧,都以为我糊涂了,至少不如我最鼎盛时期聪明了。”
“可你们有没有想过…”
“这几个月来,我是故意发病的?”
司马绍和桓温同时瞪大了眼。
王半阳也罕见地吓了一跳,惊呼道:“你、你怎么可能…”
谢秋瞳打断道:“每隔两三天,喝一杯酒,酒下肚,病即发。”
“我这几个月,几乎所有的发病,都是自己主动控制的。”
“除了…唐禹在我身边那一次。”
她看向王半阳,眯眼道:“祝月曦其实不需要你照看,她不会接受你治病的,但我非要让你盯着她,你以为我是怕她出事?呵,别闹了,我怎么会在乎除了唐禹之外的其他人。”
“我只是想支开你,不想让你知道我在故意发病,我怕你看出来。”
“等你跟着我从圣心宫出来,祝月曦恢复了巅峰,我发病的时候,就由她照看了,想必她看出我在装病了,但她已经彻底是我这边的人了。”
“我就是要你们认为,我已经远不如平时聪明了,让你们认为…我真的上钩了。”
王半阳忍不住道:“你、可是你并非装病,你喝酒刺激身体,这…这会真的毁了你的身体!”
谢秋瞳抬起头,冷笑道:“毁了就毁了!我倒要看看!我身体撑得久!还是你们撑得久!”
这一刻,所有人都有一个念头,她就是个疯子,比魔女还魔女。
当然,她也是天才,比天才还天才。
“你们都以为算到了我,因为我的师父就跟在我身边,我的所作所为,你们都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