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怡，你坚持住。”
“没有必要了……”欣怡声音虚弱，像是隔着雾传来，“我真的好累，我想休息了……”
可小缘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嗓子像被什么死死卡住。
欣怡微微喘了口气，抬起手，艰难地从枕头下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和一支笔，写字的手一直在抖。
“小缘姐姐，我走后……拜托你，把我弟弟送到福利院吧。”她的声音哽咽，像在用尽最后的力气，“我妈妈……上个月其实已经服药自杀了，我……现在只剩这一个牵挂了……”
“嗯。”
“谢谢。”
欣怡微微喘息着，虚弱地抬起眼，看见可小缘那双泛红的眼睛，心里忽然一阵酸楚，反倒笑了笑。
她沙哑的声音几乎听不见，却还带着一点温柔，“别这样看我，我反而觉得对不起你。”
可小缘抿着唇，指尖几乎要嵌进掌心，她从没像现在这样无力过，所有的冷静与镇定都被撕得粉碎。
欣怡缓缓伸出手，指尖微凉，轻轻碰了碰可小缘的手背，像在安抚她一样：“谢谢你，虽然咱们认识不到两天，真的，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
可小缘摇头：“别说这些……我……”
“嘘。”欣怡微微一笑，笑容淡得像一抹烟，“我看得出来，你心里有多沉重。可没事的，小缘姐姐，我真的没事。”
她顿了顿，眼神望向窗外那片昏黄的天色，轻轻叹息：“死了也挺好的……活着太累了。”
那声音轻得像风，却字字刻在心上：“下辈子……我不想再当人了，太累了。”
可小缘胸口一阵揪痛，手指紧紧攥住欣怡的手，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只能任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欣怡反倒露出一点像孩子般的笑容，再次安慰道可小缘：“真的没事的……”
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微微亮了一瞬，轻声问：“我走后……会被火化吗？如果……如果可以的话，把我的骨灰撒在W市公园吧，好吗？那里真的好美，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地方。”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甚至带着一丝兴奋，就像在憧憬一次即将到来的旅行，不是在交代后事，而是在计划着去哪玩耍。
然而，这份短暂的明媚很快被虚弱吞没，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呼吸也越来越浅。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唇角勉强挂着笑意，整个人已经无力地陷入枕头。
“滴——”
机器上原本跳动的心率线，骤然拉成了一条冰冷的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