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轩分开众人,走到最前面,却看到了一副令他愕然的景象。
来者既非朝廷官兵,亦非马匪,竟是以数十僧人为首的联军。之所以称其联军,实因他们人员太过杂乱,这数百人之中,除僧人外,竟多是妇孺老人,手中兵器更是五花八门。相较之下,刘轩所率的乃鲁士兵反倒显得正规许多。
为首一名四十余岁的僧人策马而立,手中长剑直指刘轩,厉声喝道:“丧尽天良的马匪,你们滥杀无辜,淫辱女子,犯下滔天罪行。我佛虽慈悲,今日也要降魔卫道,为民除害!”
这和尚也使剑,显与方才那二僧是一伙的。这种长剑虽为兵刃,却少有人用作武器,多成装饰之物。尤其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墨客,最爱腰间悬剑装点门面。
但刘轩深知,刀虽然容易上手,杀伤远胜于剑,但需抡砍方可见效,若以刀背触人,便难伤分毫。剑则双面开刃,横竖皆可攻敌伤人。故以剑为兵者,必是高手。
刘轩上前几步,拱手说道:“大师误会了,我们并非马匪,而是乃鲁部的牧民。听闻椰羶有难,特意赶过来帮忙驱逐马匪。”
那和尚自然不信,他冷哼一声,道:“一派胡言,我寺昨日得到消息,马匪屠戮椰羶部,怎么今日你们便赶了过来?哪有这样凑巧,难道你们提前知道马匪要来不成。”
刘轩微微皱眉,这个还真不好回答,总不能说他们本来是打算袭击椰羶部落的吧。
“图哈!你还活着!”图躲突然冲出人群,向对面奔去。她紧紧抱住一个小男孩,失声痛哭。
“姐姐!”图哈也哭出声来。他虽年仅八岁,性子却坚韧非常。正是他在马匪袭击椰羶部时,拼死逃往呼伦寺向僧人求救。而黑山与白山两部遭马匪洗劫后,也前往呼伦寺求援。
监院槁木听闻马匪竟然丧心病狂,接连杀戮三个部落,便带来寺里的僧人,以及黑山和白山幸存下来的牧民赶来救援。袭击刘轩的那两个和尚,段木和裂木,乃是他的师弟,因武艺高强,被派去刺杀马匪头领。
槁木转头看向图躲,问道:“女施主,这些人可是马匪?”
图躲摇摇头,哽咽道:“不是,那些凶残的马匪已经被他们打死了。他们确是乃鲁部的。”一边说,一边哭着查看弟弟后背的伤势。
马匪之间火拼乃是常事,槁木唯恐是黑吃黑,追问道:“他们打死马匪后,可曾……可曾侵犯你们?”
图躲连连摆手:“没有没有。他们救下我们,未曾侵犯任何人,还允我们自行离去。是我们无处可去,主人才好心收留。”
得知是场误会,槁木不由松了口气。他翻身下马,来到刘轩面前双手合十:“这位施主,方才贫僧多有冒犯,还望海涵。”
刘轩拱手还礼,微笑道:“大师言重了。大师身在空门,却心系苍生,不惜亲身赶来为民除害,陆某好生敬佩。”他衣袖已破,抬手时露着一条光溜溜的胳膊,甚是滑稽。
槁木刚要询问两个师弟的去向,忽然如同泥塑般怔在原地,双眼直勾勾盯着刘轩胳膊,脸上露出极为惊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