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诺换了身素色道袍,与独孤凤并肩前往奠礼会场。
一路上,城中修士凡人尽皆面色肃穆,不少人腰间更是系着白绫,整座幻海仙城皆沉浸在一股悲伤肃穆的氛围之中。
独孤凤看了一眼城中之景,神色平淡,聊着边域之事,
“如今海上妖族的滋扰愈发剧烈了,”
她望着远处翻涌的海雾,语气低沉,
“北边‘鳞’族边界已出现化神大妖的踪迹,我参加完奠礼便要北上驻守。”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慕云归夫妇如今也加入了星府,今早便随着一队修士去东边境支援清辞妹妹了,那边妖兽兽潮闹得也挺凶。”
知道独孤凤所说的清辞妹妹就是那个杨诺一直没见到过的最后一个幻星府化神,他一路默默听着,指尖捻动,将如今的局势暗自记下。
两人行至奠礼会场,灵幡如林,素白的绢布在风中飘摇。
钱彬没有后人,赵烈的家眷则一身素白麻衣,长子赵衡一脸悲痛,身形却依旧挺拔,次子赵衍面容稍显文弱,面上亦有未干的泪痕。两人正一一向到访宾客躬身致礼。
等到吉时一到,葛青缓步走上祭台,手中玉牌轻敲案几,全场瞬间寂静。
他展开一卷素笺,苍老的声音穿透海风:
“维今日,谨以香烛灵酒,致祭于赵公烈、钱公彬之灵。夫修仙者,当护苍生素命,守仙城之固。
……
二公修行千年,探妖巢、斩奸佞,以血肉之躯,为我人族筑就屏障,以忠魂烈骨,为众生点燃抗妖之火!
深海埋骨,非为惧死;舍生取义,实为护民。今我人族之域烽烟再起,二公之魂当化灯塔,照我等抗妖之路。魂兮归来,佑我人族!
……
今二君魂归天地,然其忠勇之心,堪比日月;其护族之志,昭然千古。愿后人承其遗志,执剑御敌,守我海疆!!”
悼词落毕,赵烈的遗孀扑在祭台前恸哭,赵衡扶着母亲,眼眶泛红,赵衍却悄悄抬手拭了下眼角,目光掠过兄长时带着几分复杂。
杨诺亦跟着众人躬身行礼,面露哀伤,做出一副悲痛难抑的模样。
待祭奠仪式过半,他走上前,对着赵烈家眷深深一揖:
“赵兄、钱兄与我同出行,彼时谈笑风生,如今却已天人永隔,心中有愧啊。”
说着,他抬手按在胸口,声音哽咽,
“二位贤侄放心,往后赵家若有难处,尽管来找我便是,能办到的,韩叔定全力办到。”
赵衡连忙拱手致谢,刚要递茶,赵衍却抢先一步将茶杯奉上,两人目光在空中隐晦一撞,又迅速分开。
杨诺将这细节尽收眼底,却又不动声色的接过了茶水。
“多谢韩叔,我赵家骤然没了父亲这个家主,正值飘摇之际,能得韩叔扶照,相信父亲在天有灵,也定然安心了。”
赵衡一副哀痛之色,率先应道,赵衍敬了茶,却被抢走了话头,不由狠狠地盯了兄长一眼,却又不好当场发作,只能一副感激地谢道:
“是啊,赵家能得韩叔扶照,小侄心中的石头也算是落地了。”
杨诺一副语重心长的点点头,嘱咐道:
“你二人也万不可懈怠,家中之事,还是要你…”
说到这里,他语气一顿,故意在两人身上来回扫了一圈,才道:
“还是要你们兄弟二人齐心协力共同做好才行。”
兄弟二人在杨诺的话下,眼神又不自觉的碰撞在了一起,溅起无形的火花。
杨诺瞟了一眼两人,就继续说道:
“这个世界,终究还是实力为尊,你二人如今都是金丹后期修士,也莫要身陷俗事之中耽误了修行,早日突破元婴,才是最重要的。”
两人齐声应道:
“是,谨遵韩叔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