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里曼当众被全副武装的特警从圣心医院铐走,像是直接引燃了圣心医院和科瑞博公司丑闻的一根火柴,让舆论直接炸开了锅。
弗里曼被带走的第二天,国家药监就对桉城的事情启动了深入调查,飞检和随后感到的调查人员成立了联合调查组,堆积如山的铁证和沸反盈天的舆论,同时倒逼作为梅耶亲信的桉城警察总署署长签署文件同意对此立案侦办。
后来的事情几乎是急转直下的。
在线上线下各种讨伐之声震天的时候,还在被停职的池浪带着摞起来半尺厚的举报材料,直接去了桉城检察院的举报中心。
他举报两件事,一件是带着池仲孝整理出来的证据,检举桉城市政厅代主席梅耶这些年与瑞森资产等公司权钱交易的黑幕和违法犯罪的事实,另一件是检举他们总署长渎职,利用职权阻碍调查,对重要人犯兼证人迪恩杀人灭口。
自从桉城警署的总署长他不装了之后,桉城公检法三分天下的局面就变成了公开的事实,除了池仲孝所在的法院一直保持中立,警署的老大是梅耶的人,桉城中院的检察长是市政厅副厅长索拉的嫡系,而索拉,她是这次竞选中梅耶最大的对手。
对科瑞博和圣心的调查能进展得这么顺利,背后本来也有索拉的推手,如今池浪去检举她最大的政敌和政敌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大检察长连个盹儿都没打地就直接把检举受理了下来。
池浪厚积薄发,检举材料针针见血,梅耶树大根深,没有完全的准备调查组不敢冒然出手,但相比于把一棵大树连根拔起,剪除它的枝干却很容易。
而总署长被桑杰的特别行动队带走控制起来的那天,林意和池浪陪着姜宥仪,带着靠自己已经走不了路,需要坐轮椅才能出门的阿伦,去了总警署报案——隐忍蛰伏了十六年,直到这一天,姜宥仪终于再度以茉莉的身份,将自己幼年时的惨痛遭遇说了出来。
彼时总警署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总署长是上午被带走的,姜宥仪他们是下午来报案的,池浪是没被复职的,分管刑事稽查和缉毒的副署长临危受命是一个头两个大的……
于是在报案接待室里,坐在他们三个对面的副署长,池浪的顶头上司,如今总警署剩下的唯一一个还能主事的领导,听完了姜宥仪的故事,知道了她要搞的人素察,而她的左肾现在按在素察女儿身上之后,一脸麻木地看着池浪,指了指自己此刻做的位置,生无可恋地真诚建议:“我给你复职,你回来坐我这个位置,这案子给你审,好不好啊?”
池浪的老板苏瓦是个警署系统里出了名的老好人。
他圆融的处事规则让他在派系林立的总警署里四下不靠地安稳待到了现在,本来想着苟到退休就完了,没承想离退休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避无可避地被卷进了桉城现在这场无声却骇人的风暴里。
他虽然是个滑不留手的泥鳅,但为人还算公平正派,在现在这个环境里,案子落到他手上,已经是个最好的结果了。
先前总署长在的时候,池浪几次请求复职他不批,现在他不在了,换成苏瓦当家,池浪反而不着急回来上班了。
毕竟是自己的直属领导,池浪跟他的关系还不错,听出来老头儿的语气纯纯是在苦中作乐,他也就从善如流地给老头儿的“苦”里又添了把黄莲。
“哦,那不行,长官,”他也真诚地看着苏瓦,然后一板一眼地诚实说道:“我也是来报案的。”
“您知道促使我做这一行最直接的原因就是我爸妈的死,现在我的调查终于有眉目了,我找到了当年联系不到的那个关键人物‘马恺燊’,现在我有证据能证明,FENRIR酒吧的老板康莱就是他。”
“还有,”池浪指了指桌子另一边以自首的态度来到警署,此刻坐在轮椅上的阿伦,“虽然他是当年多起凶杀案的凶手,但同时,他也有状要告呢——”
“是,”阿伦在压不住的咳嗽声里喘息着沙哑地开口,他已经说不出来太多的话了,只能捡最要紧的来概括,“我要举报康莱贩毒,并长期用毒品控制我为他打拳。”
林意慢条斯理地把她整理好的证据链推到了苏瓦的面前,接着说道:“另外我查到,康莱酒吧赚的钱,大部分都流露了梅耶和他夫人海外账户,被洗成了这次的竞选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