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简又一次踏上了去南国深市的路。
只不过,不同的是,她乘坐的车从大客车变成了小面包。
车辆行驶的这条路线是一样的,从大车厢换到小车厢,就像是把鱼从池塘里捞出来放进小鱼缸。
哦,还有一点不同,对于之前乘坐的那些车子来说,樊简只是一个乘客,但对于这辆小面包来说,樊简就不只是一名乘客。
这是顾盛安的车,而顾盛安,是她还没来得及打结婚证但已经订婚的人。
在樊简的眼里,有这车没这车,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分别,但在她的那些亲戚眼里有车和没车简直是天差地别。
樊简还记得以前看自己怎么都不顺眼的姨妈拉着自己的手谄媚的说道,“有车就是方便,看来我们以后少不得要沾小简的光了。”
想到这些,樊简的心头感到一阵不适,弯腰欲呕,一只厚实的手从她的面前穿过,落在了车窗摇杆上,将紧闭的车窗摇下来了一点点。
“晕车了?要不要喝点水?”顾晓楠的温声问道。
樊简转头看了一眼他的脸,摇了摇头。坐在顾盛安另一边的是他的妈妈,樊简未来的婆婆,此时她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耷拉的眼皮盖住了眼睛,黑黄的脸色,圆的像球形似的脑袋上顶着稀疏细少油腻的看起来半月没洗的头发。
身上穿着的是一件老红色羽绒服,手臂微弯,那肥大的羽绒服袖子就绷的紧紧的。
大约是听到顾盛安说话,那绷的紧紧的袖子动了一下,顾盛安从车座下抽出一瓶水,打开递到她的嘴里。
矿泉水圆圆的瓶嘴在她的嘴巴面前一点存在感都没有,紫红色的嘴唇既宽且大,厚实的同时,唇形往外翻的十分不规则。
顾盛安的嘴巴完美的遗传了他妈妈嘴巴所有的特点,也成了他五官中唯一的硬伤。
核准承载八人的小面包并非只坐了樊简他们几人,顾盛安的爸爸,也就是樊简未来的公公担心自己的儿子开长途会累,所以在出发前自觉的担任司机一职。其余的几位乘客都闭上眼睛休息。
樊简的手突然一暖,顾盛安已经拉过她放在身侧的手握在了手中。
他的掌心厚实,干燥而又温暖。但樊简却无法说服自己心安理得的享受这种温暖,樊简用力的挣脱了几下,顾盛安反而将她的手握的更紧了些。
“不要动,你的手好凉,我给你暖暖。”
今天是正月初八,樊简和顾晓楠认识已经有二十天了。樊简其实不怎么在顾盛安的面前发表自己的意见,喜欢或者讨厌,那都是她一个人的事。
在那个厚实的掌心中待了大约五分钟,对于樊简来说,就像是过了五个世纪那么长久。
樊简找了个借口,把手抽出来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通往南国的这条路漫长而又无聊,不同于其他的乘客的睡意连连,樊简睁开一双眼睛,思绪却不由得飘到几天前。
正月初六,破五之后,元宵之前,是什么都适合做的好日子,妈妈迫不及待的把喜讯传过了所有的亲戚,做了一席上门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