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真梅因为顾盛安对樊简的承诺,一双眼睛在看着樊简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种让人难受的复杂。
羡慕中夹杂着嫉妒,嫉妒中又带着些轻蔑,轻蔑里又包含了一些鄙视。
顾盛安的承诺是让人觉得甜蜜的。
但哪怕是心里的蜜已经溢出来了,樊简却非常清楚,心里头再甜,生活还是在现实的。
石真梅对待樊简的态度是一方面,但店里的经营状况樊简心里是清楚的。再怎么许诺,樊简也不可能真的不需要食用人间烟火。
一个人敢做出保证一是因为他年轻热血不知天高地厚,而知道天高地厚的人做出承诺一般都是依托其足够的实力。
樊简知道,如果店里的经营状况一直不好,那顾盛安对她的承诺就像是筑在沙子上的城堡。
樊简忧心过后,又为自己的忧心和焦急感到有些奇怪和不齿。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可以靠自己,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不觉中,她把顾盛安的一切也当成是自己的一切了?这样好像也没错,他们有孩子。
顾盛安的保证固然让樊简安心,但更多的是,她还在是感到焦急。
嘴上不说,并不一定代表心里不担心,心里担心也并不一定要从嘴里说出来。
这是樊简心里的思量,石真梅不知道,一旦樊简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沉沉哀哀的叹息就会被拉到十分的绵长。那感觉就像是要塌下来一样。
店里清闲的时候,百多平方的店面就显得有些局促了。一旦顾淮南在家,石真梅就会把果冻抱过去逗弄一番,一旦顾淮安出去了,石真梅就会迫不及待的把果冻塞回樊简的怀里。
刚开始的那一两次,樊简好像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但次数一多,樊简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对此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从心里对石真梅的做法感到累的慌。
店里的清淡生意持续了一周,顾淮南在打牌休闲之余在店里焦急的走来走去。眉心拧了个结,一双深凹下去的眼睛更沉了几分。
石真梅的叹气声拉的更长了些,包裹在那绵长的叹气声中的是对未来的迷惘和对现在的哀愁,那种架势颇有几分像白事上以哭丧为生的然才有的语气。
其实不消说顾淮南和石真梅,就连顾盛安的脸上都有一种对未来的迷惘和不确定。他也将头靠在樊简身上,未语叹先愁。
樊简也是忧心的,但顾盛安靠在樊简身上的时候,那种柔弱的样子和依赖的态度让樊简的心软了下来,她的手指从顾盛安的额头滑到他的脸颊上,捧着他的脸用温柔的口吻安慰道,“别担心,一起都会好的。”
顾盛安拉着樊简的手握在掌心中捏了捏,擡起头看樊简的时候,一双清亮的眼中带着希望期盼。
“真的吗?阿简,你说的是真的吗?”
樊简的心又软了一下,柔软过后就是一片坚定,“当然。”
樊简回答的异常的坚定,但其实她的心里也没底,人的命运到底是触底反弹还是一直降落直到泥潭呢?
又是一个月伊始,朝东开的店门承接了夏日最温暖灿烂的朝阳,但笼罩在这个家庭之上的阴云却并没有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