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第二百二十章 大结局(1 / 2)

穆宁秋投鼠忌器,怕于浓雾中骑马拼杀,会踩到地上行动受限的冯啸,因而一跃过雪沟,便扑下马来,挺枪往雾障后的团团人影冲去。

多年征战的接敌经验,此际在穆宁秋脑子里荡然无存。

他心里只有自己的妻子。

没跑几步,穆宁秋就落入了雪坑陷阱。

紧接着,背上一阵刺痛,利剑穿透了他的肩胛骨。

冯啸尖声笑道:“原来你比女人都痴情哪!”

穆宁秋勉力回头,看到一张男人的脸。

是刘宸的副将。

雾障的尽处是诡计。

关心则乱,令拙劣的计谋也得逞了。

刘宸走过来,柔软的手掌拂过副将的面颊,赞许道:“你真是老天爷赏给我的救命人儿。这般厉害,学冯啸学得这么像。”

刘宸这副将,也是钱州本地人,祖上直到父亲,都以口技为生,他因体格魁梧、被挑中去禁军,但仍颇善口技。

他与冯啸的姑妈和霍廷风一家,都是街坊,倒也算打小就认得冯啸,即便进了公主府做护卫,平日里下值回家,也常能遇到去姑妈店里的冯啸。

因而,他熟悉冯啸的声音和语气,只要不长篇大论,便能模仿得颇像。

至于学马的嘶鸣,对他来讲,就更是小菜一碟。

副将得了刘宸的夸赞,顺竿子请个示下:“公主这就赏属下们一顿饱肉吧!”

刘宸点头,突然举起龙泉剑,又往穆宁秋腿上猛刺几下,确保他双臂与双腿都受伤甚重,才冷冷地开口道:“拉他上来。”

……

“呜……汪……汪!”

山腰处,獒犬率先发现了摔死的马匹。

女向导赶紧策马上前,先喂了爱犬一块肉干,拍拍它的头,然后解下死马背上的柘木牛角弓和箭袋,交给冯啸。

“是宁秋的!”冯啸对叶木安道,嗓音终于有些发颤。

叶木安斩钉截铁:“穆大人不会有事,若他摔在附近,狗子早就嗅到了。”

女向导也赶紧安慰:“是啊,穆大人带了两匹马,这里只有一匹,那他和另一匹马,肯定安好着。”

冯啸平复心绪,抬头看着顶峰,问女向导:“此地如何能骑马上去?”

“这个季节若不是突然来了这场暴雪,此处并无冰雪,我几天前还来挖过野菜,错不了。山坳是石子儿坡,骑马可以上。”

“估摸花多少时辰?”冯啸追问。

“若马是好马,小半天吧。”女向导答道。

冯啸估算了一下,说道:“我们那个叛国公主,从你哨兵那里问过去顶峰的路,现下看来,若无雪崩,不算太难找,她和部下的马都是良驹,从哨所进山,到顶峰,七八个时辰够了。宁秋比他们晚大半天进山,但比他们更熟悉雪山,很有可能与他们前后脚到了顶峰。那时,正好也是暴雪降下的时候。他们应该是一同被困在峰顶了。你们这里的大雪,是下了一夜吗?”

向导点头:“是的冯大人,后半夜停的。就算峰顶那里,也有巨石,而大雪的时候,不会有雪崩,穆大人熟悉雪山,还带了皮褥子和马料,他定会找地方躲雪,不会顶着风雪下山。只是,第二天,突然来了雪崩。啊不过,雪崩时,若非慌不择路,人在山顶继续缩于洞中,反倒安全些。”

叶木安的蒲类部,是从西域的天山迁徙到河西的,他也非常熟悉雪山。

浓雾缭绕峰顶,但山腰这里反倒能在月光的照耀下,轮廓清晰。

“因为雪崩,原路走不了,从山脊可以下来,再费时,两天也能到。有可能,穆大人的路,被刘宸所部拦住,但他有粮食,一时出不来,也不怕,可以耗死刘宸。”叶木安说道。

冯啸感激地看看叶木安。

叶木安话里话外,都在给她信心,穆宁秋一定还活着。

“你说得对,他们彼此人数悬殊,不可能同归于尽,但两边都没下来,一定是因为什么缘由,杠在了顶峰。咱们不要浪费时辰在山腰,直接去顶峰,”冯啸望着山脊,决绝道,“骑马上去太慢了,我从侧面爬上去,天亮应能到。”

叶木安毫不犹豫地吩咐女向导:“你带着我的其他人马,从山脊上去。我知道雪山怎么爬,我和两个亲兵,陪冯大人从侧面直接上。”

女向导也是个头脑清明的,应承之际,唤过爱犬,对冯啸和叶木安道:“让狗子跟着你们,它爬雪坡,和雪豹一样厉害。”

……

穆宁秋努力让自己不要失控。

愤恨与后悔的激烈情绪,只会让血流加速,失血更多。

他被卑鄙者们像挖猎物一样拖出雪坑时,副将像恶狼般扑上来,要扒开他的衣服,喝他伤口涌出的鲜血。

穆宁秋没有奋力挣扎,只喘着气道:“石洞里有吃的,马会带你去拿。马只听我的,我死了,它不会驮你们跃到另一条路上。”

刘宸闻言,挡住副将:“先等等,让我看看。”

此时天光已亮了不少,浓雾也散去些,刘宸走向穆宁秋的马匹,还未靠近,马儿就烦躁地晃起脑袋来,后蹄刨雪。

刘宸突然加速上前,拽住马缰,翻身上马。

马儿立刻回应以激烈的嘶鸣,前蹄抬起,身体呈现反弓状,将刘宸甩到雪地上。

穆宁秋吹个口哨,马儿才平静了些,往这边走过来,低下鼻子,去拱主人。

穆宁秋对刘宸道:“你派个手下,骑它过去取吃的。你们饿不死。”

刘宸忖了忖,对副将道:“他活着,下山时万一碰到冯啸,我们还能以他为质。你先去拿他洞子里的吃食。”

副将领命。

穆宁秋又打个呼哨,马儿果然让副将骑了。

副将还在试缰绳时,穆宁秋忍着几处伤口的剧痛,大声道:“那条路走不出去的,你别为了独吞肉和馕,不跳回来!我们五个人,省着点吃,至少能撑过明天。”

副将拉扯缰绳的手蓦地一僵。

与此同时,穆宁秋感到,身后那个在捆缚他手腕的刘宸牙卒,动作也停了。

穆宁秋继续说,口吻镶上了讥诮之意:“怎么?你以为我呆着不走,是因为后山没路?以为我是为了看你们的女主人,什么时候饿死?呵呵。”

穆宁秋越是这么说,越点燃了刘宸三个部下的心中疑火。

最善察言观色的刘宸,在晨曦中辨出几个男人神情举止不太对,厉声喝止穆宁秋:“你住口,休想挑拨,我现在就可以改主意,杀了你!”

她话音刚落,一个牙卒却瓮声瓮气地开口道:“公主,请让属下去取吃食。属下骑术好,万一马匹跳过去后,这姓穆的发出什么使绊子口令,属下能应付。”

刘宸不悦道:“你要给我作主?”

副将则用更为压制的姿态道:“你此话何意?公主都信我,你倒将我当作不仁不义之辈?”

刘宸打断他:“好了,目下是吵架的时候么?快去拿东西要紧!”

副将道声“是”,一夹马腹,沿着山脊奔跑起来,让马速能提起。

两个牙卒的怒火却烧得更旺了。

公主果然偏心。没准,他早已爬过公主的榻了!

万一他骑马跳过去后,带着吃食跑了呢?雪山这么大,那一边又不像这一边是断崖,没准有路。可是他若回来,原本够一个人吃四五天的食物,每人只能吃一两顿。

到了这关乎生死的时刻,公主的权威、同袍的交情,早已压不住人性深处的恐慌。

两个牙卒彼此不再有目光交汇。

但当副将纵马折返过来,准备跳沟时,二人不约而同地突然跃起,足底点着几块嶙峋山石,获得了比在雪地上追赶更快的速度,扑向奔马。

副将大惊,竟没有迟疑地抽出宝剑,刺向扑在前头的牙卒。

那牙卒胸口被刺中,惨叫着落在雪堆里。

另一个牙卒,却趁此机会,跃上了马背,举起匕首,发狠地大叫一声,插入副将的侧颈。

鲜血霎时狂喷出来。

副将身子一歪,被牙卒顺势推下雪地去。

牙卒咬牙狞笑,抽了马儿一鞭子,迫使马儿继续提速,笔直地冲向雪沟,终于腾空而起,跃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