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个字如同淬了寒毒的冰针,猝不及防地刺入慕卿浔的脑海,将方才那份失而复得的狂喜瞬间冻结成齑粉。
一股寒气从她的脚底心直冲头顶,让她浑身僵直,连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被强行抹去的记忆!
这是何等通天的手段,能在谢绪凌的灵魂深处动刀子,神不知鬼不觉地挖走最关键的那一页!
“他……他怎么做到的?”慕卿浔的声音干涩,喉咙里像是被砂纸磨过。
“燃魂咒杀。”谢绪凌的意识波动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疲惫与愤恨,“那次反噬,我们的意识短暂地通过咒术连接在了一起。我看到了他,他也触碰到了我。我重创了他,可他也在那一瞬间,在我灵魂最深处,动了手脚。”
原来如此。
那并非一次彻底的胜利,而是一次两败俱伤的交换。
大祭司用一条手臂的代价,换走了他们唯一的希望。
“阿浔,我大意了。”谢绪凌的意识里充满了自责。
慕卿浔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她反手更加用力地握住床上那只微凉的手。
“不,这不是你的错。”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是我们低估了敌人的疯狂。既然他能抹去一次,我们就想办法找回来。既然他不想让你回来,我们就偏要回来!”
回到北境,她立刻将南境平叛的所有功劳,以镇北王府的名义上报朝廷。
奏折中,她将谢绪凌描绘成虽身卧病榻,却依旧心系统帅,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定海神针。
一时间,国师谢绪凌的威望在朝野内外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京城,养心殿内。
李承泽看着来自北境的奏报,以及民间对谢绪凌和慕卿浔愈发神化的传言,俊秀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怒。
他嘉奖了镇北王府,赏赐流水般送往幽州,甚至还暗示会派遣钦差大臣,带着御医前去北境慰问“病重”的国师。
可当夜深人静,只剩下心腹大太监时,他才将手中的一只玉杯缓缓捏成了碎片。
“去告诉大祭司,他的法子没用。”李承泽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朕的国师,快要醒了。在钦差抵达北境之前,朕要一个确切的结果。”
阴影中的大太监躬身领命,悄无声息地退下。
一场更隐秘、更恶毒的阴谋,已然再次启动。
幽州,镇北王府。
慕卿浔迅速安定下来,开始着手处理北境积压的事务。
她将南境清查贪腐、推广新作物、减免赋税的经验因地制宜地在北境推行。
王陵、陈彪等一众老将,亲眼见证了这位夫人在南境掀起的波澜,此刻对她的政令军令再无半分迟疑,执行得雷厉风行。
整个北境,宛如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在她的调度下高效运转,民心与军心空前凝聚。
夜里,慕卿浔处理完最后一卷军务,正准备入定修炼《灵犀诀》,谢绪凌的意识忽然变得警觉。
“阿浔,小心。”
“怎么了?”
“有一股很熟悉的气息……”谢绪凌的意识在王府上空盘旋探查,“很淡,但很邪恶。天机阁的人,已经到北境了,而且……就在府里。”
慕卿浔的心猛地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