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闾丘光为首的广固士族也在城里,除了被软禁监视,并未受到伤害。
“吱呀!”
门推了开来。
李嶷带着数人步入,遥遥拱手道:“叫诸君受惊了!”
闾丘光叹了口气道:“君做的好大事!”
李嶷带着歉意道:“为家族计,不得不为之,还望诸君见谅!”
事情已经发生了,多说无益,闾丘光只是问道:“兄欲如何处置我等?”
李嶷笑道:“公言重了,还请诸君及早离开,我将于一个时辰后,迎王使君入城!”
“也好!”
闾丘光自然明白李嶷打的什么算盘,点了点头,就叫仆役稍作收拾,与各家郎主出城回营,引领部曲退回广固。
一个时辰后,不其四门大开,李嶷率不其乡老,亲出东门迎接。
接管城池,在大晋有一套成熟的章程,即城内的兵先缴械出城,再行接管。
一队队部曲离城而出,王愔之也和李嶷等人寒喧起来,首先肯定了他们的投义之举,把性质定下来,给不其豪强吃个定心丸。
至于广固豪强离去之事,谁都没提,这也是彼此间的默契。
而且对于王愔之来说,放走了也好,让慕容德与广固豪强互相猜忌,狗咬狗,最好能大乱一场,双方元气大伤。
这无疑是极为有利的。
另外,桓玄也快要篡晋了,他必须尽快回到彭城,毕竟江东才是他的根。
……
一个月后,建康!
东府城!
桓玄满脸忧色的踱着小方步,卞范之则眉心紧锁,侍立在一旁,显然,王愔之先破拓跋遵,再破不其的消息,令他们感到了不安。
毕竟王愔之攻取不其的战略意图很明显,就是要从两面夹击广固,光复青州。
好半天,桓玄才道:“先生,那王愔之竟能连败燕魏两国,还是仅凭着一支孤军,这着实离奇了些,是否他在夸大其辞?”
卞范之摇摇道:“千真万确,如今此子在彭城根基已稳,彭城士族也尽皆归心于他,若说破拓跋遵尚有取巧,那么,取不其便是与慕容氏硬碰硬,步步逼近,迫使广固豪强内乱,杀慕容镇,将他迎入城。
而此子,待不其豪强也算妥贴,并无侵夺凌虐之举,反一一授职,使不其豪强归心。
此子攻伐青州,志在中原,思虑长远,手段凌厉,可惜,偏与公为敌,哎~~”
卞范之叹了口气,一脸的唏嘘之色,纵使处于敌对的位置,他对于王愔之还是挺钦佩的,历来有志于北伐者都值得钦佩。
桓玄却不这样想,满脸懊恼,恨恨道:“没想到王愔之这样快就成了气候,早知如此,不如将他留在建康!”
卞范之苦笑道:“再说此言,复有何益,公有何打算?”
桓玄寻思半晌,迟疑道:“我若代禅,王愔之必会来攻,如今他兵精粮足,实力大增,我未必是他的对手!”
卞范之的脸面布上了一抹凝重,问道:“南郡公可是打算仅以楚公录尚书事,执掌中枢?”
桓玄点头道:“不错,免得被王愔之落了口实!”
卞范之摆摆手道:“请恕仆直言,公代禅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是半途而止,岂不是摆明怕了王愔之,或有人心生异念。
更何况即使公不代禅,王愔之也早晚来攻,公莫要忘了,当初相王并无代禅之心,公不同样是以大军下都么?”
桓玄的脸色难看之极,心里隐隐生了丝悔意。
最起码,王愔之敢于直面魏国与南燕,并战而胜之,而他,未必敢于与魏燕争锋。
换言之,他失去了击败王愔之的信心。
能大破魏燕的猛人哪是他能对付得了?
要早知会有这样的结果,当时还不如留在江陵做个土皇帝,不来淌建康的浑水呢。
卞范之捋须劝道:“王愔之虽兵威赫赫,但公也有北府军,右将军(桓修)经营京口,已将北府军收为已用,以北府军之骁勇善战,王愔之未必讨得了好。
况卢循已窃取广州,公不妨下诏,承认卢循为广州刺史,督交广宁益四州诸军事,然后命卢循起兵攻钱塘义兴。
毕竟公据朝廷中枢,远非王愔之一外番可比,所以应该尽快行代禅之实,握住大义名份,令建康士族称臣。
其先背晋,岂能再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