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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名器(1 / 2)

当然,和王神爱提起真空零点能就有点扯了,王愔之只是以大海和波浪为喻,便不再多说。

王神爱微拧着秀眉,双手抄在袖中,无意识地四处游走起来。

那窈窕的身形紧紧拽着王愔之的目光,话说他接触过的美人儿也不少,阈值很高,可是王神爱身上,似是有种独特的魅力在吸引着他。

突然王神爱疾走几步,一双玉手从袖中伸出,微捏成拳头,随即步伐缓慢下来,蹙着秀眉问道:“依王郎所言,无为乃是背景,并非前景,无生无灭,并非有生有灭,它不是一个东西,而是一种体性。

或可称之为道?

那么,无为法如大海,平等一味,无高无下,为何又言一切贤圣以无为法而有别呢?”

王愔之目中绽出奇光,征征看了王神爱一会,才道:“无为法本身并无差别,是贤圣们对无为法的证悟程度有别。

无为法如同天上明月,独一无二,圆满无缺。

贤圣们的心,则如一面面镜子。

凡夫之镜,蒙满尘垢(我执、烦恼),映照不出月光,初地菩萨之镜,拭去了些许尘垢,能模模糊糊地映出一轮月影。

八地菩萨之镜,擦得相当明亮,能清晰地映出月亮轮廓,而佛镜,则是彻底,完美,毫无瑕疵的映出整个月亮。

可月亮从未变过,有别的,是镜子的明净程度,故而无为法是唯一,一切觉悟者,证悟的都是同一个无为法本体。

证悟有层次,从凡夫到佛陀,是不断擦镜子的过程,也是修一切善法的有为功夫。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意指我们凭经验体悟世界中的一切现象,都是暂时的,不要执着于此。

那么,佛法是不是空?

佛法是有为法,是渡世的宝筏,它也如梦幻泡影,最终要被舍弃。但是,佛法指向的终极实相,即无为法,却非梦幻泡影。

既如此,佛法的存在有何意义?

是因我等身处于梦幻泡影的有为法当中,故而须以佛法作筏,寻求无为之境,一旦抵达,佛法及世间一切法就可以抛弃了。

简而言之,儒释道只是求道的体及用,是工具,合则拈来,不合则弃,若以儒释道中任何一家为本,显然是本末倒置。”

王神爱凝眉沉思了片刻,突地眉眼一扬,澹澹笑道:“王郎所言甚是,寥寥数语就解了妾的迷津。

对了,妾与夫郎多谢王郎的搭救之恩。”

说着,盈盈屈膝,敛衽一礼。

王愔之听明白了王神爱话语中透出的意思。

首先,她是有夫之妇,暗含提醒之意。

说句不中听的话,自己要想侵犯她,她没有任何抵抗之力,在建康,有诸多眼睛盯着,桓玄对她虽有觊觎,却不敢真做什么。

这也是她能保持贞洁的重要原因。

而江陵远离朝廷中枢,自己完全可以一手遮天,真要被污了清白,根本传不出去。

其次,王神爱她自己与司马德宗称呼的改变,个中意味不言而喻。

王愔之侧身一闪,回了一礼:“皇后客气了,臣临出征之前,妻月镜曾有信函,再三相托,务必要保得皇后与陛下的周全,况且数年前臣蒙难时,皇后于臣亦有援手之德。”

王神爱眸光闪了闪,事实上,走到这个局面,即便大晋已经事实上亡了,也非她所愿,她的梦想是天崩地裂,同归于尽!

可这事急不来,还得戴着面纱与王愔之相处,随即便喃喃道:“月镜妹妹还好吧?”

王愔之微微笑道:“一切安好,已有了一女一子。”

王神爱有了刹那的恍惚,便正色道:“大晋南渡百年,气数尽矣,王郎将来行代禅事,妾无微辞,只求一事。

请王郎勿要加害夫郎,夫郎天生呆傻,不会碍着事,一日两餐即可活命,作为回报,妾会尽一切可能,助王郎登基立国。”

王愔之没想到王神爱会说这些,不禁微愕。

王神爱又叹了口气:“恐怕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妾是谁,可妾与他总有夫妻之名,只盼他能得个善终罢。”

说完,一双美目幽幽的望向了王愔之。

王愔之也是暗暗一叹。

这对帝后,从一开始就是个悲剧,王神爱着力于保全司马德宗,既是尽一份道义,也是一份责任。

同时,还是茫然无依中本能的想要抓住靠山。

毕竟女人出嫁随夫,若是连夫都没了,那是真的无依无靠,遑论她已经父母双亡。

司马德宗固然是禅让的命运,但废帝也是曾经的帝,一般人还真不敢打废帝的主意,保住司马德宗,就是保住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