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要去钱塘?你考虑过为夫没有?”
臧爱亲一回到东府城,就和刘裕道出。
刘裕顿时现出怒容。
尔母!
王愔之拐走了我的女儿不算,这是连我的妻子也不放过啊。
此人怎会如此卑鄙?
臧爱亲冷着脸道:“妾只兴男一女,德舆你可以对她不闻不问,妾却做不到,兴男名节已经毁了,没法回来,妾就去钱塘陪她一阵子。”
“你……”
刘裕语塞。
臧爱亲又道:“德舆以前并非如此,至少还顾着这个家,如今大权在握,心里却只有权势,还有你那未出生的子嗣,妾与兴男就可有可无了么?”
“是她先和王愔之私奔!”
刘裕攒着拳头低吼。
“那又如何,再丢你刘家的脸,也是汝之女!”
臧爱亲毫不退让,如护崽子的老母鸡一样。
刘裕刹那间怒容大盛,一幕幕被臧爱亲欺凌的往事浮现上心头,再加上臧爱亲已经四十来岁了,年老色衰,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厌恶。
可是看着臧爱亲那强势的眼神,又回想起当初自己一文不名之时,是臧爱亲力排众议,非要嫁给自己。
当时,心里是感激的,也暗暗发誓,要一辈子对臧爱亲好。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可夫妻间为何会走到这一步?
刘裕突如老了几岁似的,腰背一塌,挥挥手道:“罢了,你要去就去罢!”
臧爱亲也是心里凄然,但一辈子强硬的她,说不出软话来,只屈膝施了一礼,转身而去。
……
当天,臧爱亲收拾了细软,去了王愔之寨中,刘兴男自然是欢喜的,不过并没有大肆宣扬,王愔之也不愿过于得罪刘裕。
次日,则和母亲去拜祭王恭。
“是他?”
薛银瓶讶道。
坟前,一名衣衫褴褛的青年人伏在冰冷的石碑上大哭:“阿父,阿父,儿好惨啊,儿不被家里承认,儿就是个孽种啊。
阿父当初为何要把儿生出来啊!”
“哼,自作孽,不可活!”
奴奴哼了声。
也确实,当初王昙亨如果不是投了桓玄,也许王愔之会把他认下来,毕竟史书有载,不太可能弄错。
可是自作孽,能怨得了谁呢?
王昙亨也留意到了王愔之这一行人,连滚带爬的扑了过去,大叫道:“阿兄,阿兄,弟不该受了桓玄盅惑,弟悔矣,弟悔矣!”
桓玄逃出建康之时,没带他走,他趁乱离开了东府城,因着王愔之的缘故,没人敢收留他,偶有于心不忍的,给他些吃的,或者旧衣服穿。
饥一顿,饱一顿,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熬了好几个月。
近日听得王愔之来了建康,他不敢去军营寻找,于是每日都在王恭坟前哭诉,这不,终于等来了。
郗氏驻足,冷着脸,内心无感。
当初家里罹难之时,打发出去的婢生子妾生子也有好几个,其中不可能全部都是宾客留下的,肯定有王恭的血脉,不还是一样撵走了?
大家族里,就是这么残酷。
王愔之看了眼王昙亨,便回头道:“给他些钱粮,再帮他置一副田宅,就此安居罢,今后不得打着太原王氏的名头招摇撞骗,也不许再来此地,否则概不轻饶。”
“阿兄,阿兄,我真是阿父之子啊!”
王昙亨一听就大叫起来。
这和他的期待完全不符。
他本打算获得王愔之的谅解,领入家门,作为王愔之唯一同父异母弟,总得帮衬着家业吧,富贵权势不就来了?
却没料到,王愔之依然不认他。
王歧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狞笑道:“冒充主家,本该乱棍打死,是郎君和夫人心善,才给你置产业安居,莫要不知足,你俩个带他下去!”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