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话呢，你到底选几号？”
红发男子沉默了一会，拿起喷着军绿色油漆的粗糙水壶灌了一口：“你知道的，我的幸运数字是'7'。”
“可左轮手枪就只有六发子弹，你就没有这个'幸运数字'可以选啊。”黑发男无奈的摇了摇头：“而且，师......团长，咱们现在也就刚好剩下六匹马了。”
“一定要交出去？”被改口称为团长的红发男人显然有些不忿，斜着眼睛瞥了面前的人一眼，嘴上一点也没放松。
“侦察部队那边，实在是运力紧缺，只能找咱们借，这你......您也不是不知道啊？”
团长一点也没有理会面前的好兄弟兼任部下，只是用手摸上了眼前黑褐色马儿的左前腿。马儿像是受惊了似的跳了起来，用尽全力踢起了瘦弱但仍矫健有力的长腿，险些把团长撂倒：“噢，噢，噢，维卡，我的好姑娘......”
“知道你舍不得维卡，我也舍不得我的汉佳......”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有些低落：“维卡这么聪明的姑娘，她肯定是能平安回来的，她连那些该死的地雷和轰炸都能躲开呢。”
被称为维卡的高大马儿也和她家主子一样摆着臭脸，瞥了一眼这个隔三差五来烦人的家伙一眼，就继续啃着地上所剩无几的青草去了。
“你他妈的......安德烈·米哈伊尔·库图佐夫！这是上级要求！所有留有马匹的骑兵，都必须把马外借给侦查部队使用！你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怎么闹着小脾气，给我在这耍起流氓来了？
“好吧，亚历山大·伊万诺维奇同志......请问，你的汉佳最后被埋在什么地方？”安德烈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咳咳咳......报告团长！尸体没留下个马样，火化了。”亚历山大放下行礼的手，揉了揉被吹进风沙的眼睛。
“骨灰呢？都撒在哪儿？”
“这你也要问？”亚历山大腾出一只揉眼睛的手，对着好兄弟胸前锤了一记：“......好吧，好吧，真他妈拿你没办法......汉佳最后是走的空运，这还是她第一次坐飞机呢，要是没有这些破事，我估计都能带着她坐飞机去参加奥运会了......连卓娅将军都亲口说过汉佳耐力好呢......”
“说重点......长话短说。”
“哦......我在空军那边认识几个熟人，最后是沿着伏尔加河撒了一路。”
“唉......你说说，你觉得呢，我应该选几号？嗯？”
“反正别选三号，侦查任务开始的那天就是五月三日，你要选个三号不就是在诅咒维卡就在开始的当天就，呃，牺牲嘛......”
“那我就选三号好了。”安德烈果断的打断了好友继续的絮絮叨叨。
“唉......”
亚历山大知道好友的性子，沉默着，毫无办法的摸出只装填了一发子弹的左轮——
“等下，不许去拨轮盘......算了，我自己来吧。”安德烈夺过亚历山大手里的枪，对着地面连着扣动了三次扳机。
“咔”
“咔”
果不其然是连着的两连发空仓啊......
心里这么想着，安德烈把手枪高高举过头顶，嘴里说着：“那么，从今天开始，我的幸运数字就是'3'了。”
他扣动了扳机。
“砰！”
维卡被突然的枪响吓了一跳，转头便死死地咬住安德烈的衣服往身上扯，然后便又收获了一个摸摸头。
把已经没有子弹的枪随手抛出，扔给了亚历山大，安德烈的右手抚上了维卡被弹片打出几道疤痕的后背——对于资源紧张的红十月来说，马鞍自然是没有的：“亚里，帮我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