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不明白,韩馥这样的庸主,面对公孙瓒大军压境,是怎么敢拒绝自家主公的要求的?
但事已至此,高干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他站起身,朝着韩馥拱拱手:
“既然韩使君无意听从我主好心之言,那在下也不多留,告辞。”
高干没多客套,直接离开了。
韩馥依旧是好言好语,以礼相送。
一刻钟后,送走高干,韩馥即刻召耿武等心腹密议。
耿武眉头紧锁,捻着胡须沉吟道:“主公,倾尽府库以奉吕布,是否太过?倘日后……”
韩馥苦笑一声,抬手打断他的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案上竹简:
“眼下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要么我韩馥向公孙瓒奉上冀州,要么…就只能借助那位温侯的力量。”
“事已至此,岂有回头之路?速去办罢。”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仿佛已看到冀州地方接下来战火燎原的乱象。
一时间,韩馥心中竟又想起了潘凤的话:
联军诸侯,都是一群虎狼啊。
而他韩馥,手无缚鸡之力,要在这虎狼遍地的乱世中生存,只能仰仗他人。
而他最终选择仰仗的人,则是温侯吕奉先!
面对心腹的劝诫,韩馥苦笑转身,眼中尽是无奈
“汝之所言,吾岂不知?然两害相权取其轻。”
“联军袁绍,公孙瓒之辈,虽曾为盟友,但一直勾心斗角,道貌岸然,互相残杀,反观吕奉先,当初联军敌对之时,他都能信守承诺,放我等一马。”
“所以如今局面,比起袁绍,我更愿意相信吕布的承诺!”
他缓步至案前,手指轻抚地图上河内郡的位置,“既已决意,便须示之以诚。汝再修书一封,致与温侯。”
耿武即刻研墨铺绢,韩馥沉吟片刻,缓缓口述道:
“冀州牧韩馥,再拜奉书温侯麾下:
前蒙允诺,感激涕零。今特遣耿武赍书,具陈鄙意。
馥愿供粮二十万石,饷钱五百万,以供大军开拔之需。
河内郡土地肥沃,城池坚固,愿暂借将军屯兵。
若蒙不弃,馥当竭冀州之力,助将军成就大业。
他有所需,惟命是从,绝无二言。冀州存亡,尽托将军。
临书迫切,不知所云。”
韩馥忽又想起什么,补充道:
“再备明珠十斛,锦缎百匹,一并送去。另……选良马五十匹,供温侯麾下骑乘。”
耿武笔下稍滞,迟疑道:“主公,这般讨好温侯,恐怕……”
韩馥摆手打断,神色决然:
“既已赌上身家性命,又何惜这些身外之物?速去办来,命心腹连夜送往长安。”
“记住,务必亲手交与温侯!”
耿武沉吟片刻,最后也只能领命:“是,主公!”
待耿武领命而去,韩馥独坐案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几面。
窗外风声萧瑟,仿佛千军万马奔腾而至。他深知,这一纸书信送出,便是将整个冀州乃至身家性命,尽数压在了那个号称“飞将”的猛将身上。
“成败在此一举了。”
他喃喃自语,声音消散在渐沉的暮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