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城头,残破的“韩”字大旗在秋风中无力地飘荡。
吕布向前一步,玄甲猩袍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他单手按着城垛,目光如炬,扫过城外两支分别举着‘袁’、‘公孙’大旗的军队。
吕布轻笑一声,接着大喝一声,洪钟一般的声音清晰的传递下去:
“两位,别来无恙乎?”
“虎牢关一别,不想竟在此地重逢。如此刀兵相向,岂是故人相见之礼?依我看,不如暂且收兵,下马一叙如何?”
此言一出,战场气氛顿时变得微妙。
吕布的提议看似随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袁绍与公孙瓒虽各怀鬼胎,但吕布携虎牢关大胜之威介入,谁也不敢轻易驳了他的面子。
更何况,吕布身后那肃杀无声的西凉铁骑,本身就是最强的“道理”。
……
片刻之后,邺城城门大开,吊桥放下。
在双方精锐士卒的警戒下,一场极其特殊的四方会谈,在城门外的空地上展开。
吕布策马,施施然从邺城城门中走出,他身后跟着韩馥和几名冀州将士。
韩馥一身锦袍显得有些凌乱,他虽然匆忙整理过仪容,但依旧难掩狼狈。州牧的官袍上沾着未能完全拍掉的灰烬,发冠也有些歪斜,脸上惊魂未定的神色尚未完全褪去。
几名冀州兵卒搬来一方简陋的木案,四张席垫布置好。
吕布当仁不让地居于主位,韩馥小心翼翼地陪坐一旁,双手不安地放在膝盖上。
东侧,袁绍在颜良文丑的护送下,缓步朝着席位走来。
颜良文丑一直送他到三十步左右范围,袁绍才挥手让两员悍将停下。
他一身用料极为考究的深紫色锦袍,腰束玉带,挂着美玉香囊,尽显四世三公的奢华气度。
袁绍看着大马金刀坐在首席的吕布,眼中闪过一抹深深的忌惮和恐惧。
他轻吸一口气,这才鼓起勇气,缓步走到桌案旁坐下。
最后到来的是公孙瓒。他依旧穿着那身标志性的亮银锁子甲,白色战袍的下摆沾染了征尘与点点暗红的血渍,显示出连日征战的痕迹。
他龙行虎步,带着一股北地边将特有的剽悍与煞气做到席位上。
公孙瓒甚至没有正眼去看袁绍和韩馥,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直接锁定在吕布身上,只有吕布,才值得他重视。
吕布将三人的神态尽收眼底,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缓缓开口:
“诸位,奉先此番东出,并非为争一地之得失。实是陛下于长安,心忧天下兵戈不止,黎民涂炭。特遣吕某前来,望能化解干戈。”
他语气平和,却带着隐隐的威压。
“陛下有言,冀州乃汉室疆土,牧守乃朝廷命官,岂容私相授受,刀兵相加?”
吕布一上来,直接搬出汉献帝刘协的名义。
小皇帝刘协当然没说过这句话,吕布走得急,没顾得上跟小皇帝演一出忠臣戏码。
但皇帝有没有指示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吕布说小皇帝有指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