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苏见问,说道:“我让人将他的文章塞他的衣服里边去了。官爷可以拿出来看一看!”
捕头听了这话,示意一旁的捕快动手。
捕快当即弯腰,去拿谢伯征怀中的文章。
捕快将纸张拿出来后,谢伯征这才有了反应。
他猛然坐起来,去抢拿捕快手中的文章。
捕快冷不防,被谢伯征吓了一跳,文章也被抢走了。
谢伯征怒瞪捕快:“谁允许你们拿我的东西?”
那捕头解释道:“真是对不起,我们也是怕你出事,才想搞清楚来龙去脉。既然你没事,那就快点离开这里吧!大家也都散了吧。”
谢伯征一脸不悦,站起来,就想要离开。
然而,有好事者直接将他手中的文章抢了过去,就开始念。
文章辞藻华丽,重点描述了谢伯征在牡丹诗会上,身穿双面绣竹长衫,一气呵成,写就诗篇,夺取好名次的事情。
写文章的人确实有些水平,将谢伯征描述得京中少有。
上一世,时宁帮谢伯征收拾书房的时候,是见过这一篇文章的。
文章署名是奈奈夫人,显然并不是谢伯征自己写的。
时宁忍不住笑了笑,把上一世的文章稍微修改,拿来书发布,这谢伯征也算敢想敢干。
周围围观的众人也还笑,更多的是嘲讽的哄笑。
“怎么有人这么自恋,竟然用如此辞藻,大肆夸赞自己!”
“刚才听书社的娄夫人说,我还有所怀疑。如今听了这样文章,才知道娄夫人说的话还是保守了!这也太不要脸了!”
“不过第十名就这般自吹自擂,若是让他拿了魁首,岂不是要上天?”
……
“还给我!把文章还给我!”谢伯征脸色十分难看,想要去抢回文稿,奈何那人早就窜出去,站在远处的长凳上诵读了。
听到周围人的话,谢伯征解释道:“那不是我写的,不是我自己写的!”
然而,并没有人相信他。
最后还是几个捕快帮他把文稿抢回来了。
将文稿还给谢伯征后,几个捕快又迅速疏散了围观的重任,书社门口这才恢复了通行。
谢伯征却拿着他的文稿,看着娄苏,似乎不想离开。
娄苏开口道:“谢公子,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这自夸自擂文章,我们不会发的。你走吧!”
谢伯征固执地解释道:“这不是我写的,这是你们书社的奈奈夫人写的!你为何不让奈奈夫人出来和我说?”
娄苏蹙眉,说道:“奈奈夫人,是我的署名。我承认,你这篇文章文风和我很像,我看着也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若让我来写,我也会这样写。但是,见我从未写过这样的文章。你好自为之!”
谢伯征一怔,完全没想到,眼前这人就是奈奈夫人。
他不明白,为何上一世她会写出这么好的文章来夸他。
可这一世,她却对他不屑一顾。
这到底是为什么?
娄苏不再理会谢伯征,转过身,朝着是时宁微笑:“沈姑娘,要不要进书社喝杯茶再走!”
她很喜欢眼前的小姑娘。
昨天,这一个小姑娘在看她的画的时候,可认真了。
小姑娘似乎不会画画,可她夸起人来,说的话真的很好听。
听说这小姑娘还是陈大人的救命恩人,她们自然更加喜欢了!
时宁看太阳就要下山了摇摇头,说道:“天色将晚,我也该回去了,下次我做东,请夫人品茶!”
娄苏一笑:“很好,那我就等着沈姑娘请我。沈姑娘可要记住哦!”
时宁颔首:“自然。”
-
娄苏离开后,时宁打算上马车离开,却被谢伯征拦住了。
“你认识娄夫人?”
时宁扫了一些谢伯征,缓缓吐出两个字:“让开!”
谢伯征蹙眉,开口说:“时宁,你能不能帮帮我?你让她帮我印发这一篇文章好不好?我真的需要……”
时宁睨着谢伯征,缓缓道:“你这文章还需要印发吗?今天闹了这么一出,明日你的文章就传遍京城了。”
谢伯征噎住了,良久才说:“可他们都以为这是我自己的写的文章。我不能让大家觉得,这文章是我写的!”
时宁只觉得好笑:“经过了今天这件事,你觉得你还能澄清?谢伯征,你未免太天真了。”
谢伯征沉默下来,似乎失去了所有的手段。
时宁越过他,上了马车。
谢伯征看着时宁,忍不住开口:“时宁,你就看着我陷入绝境吗?”
上一世,娇娇回来后,带来了福气,他顺风顺水,成为陈掌院的门生,任翰林院编修,名声响彻京城,比之京城双世子也不遑多让。
重活一世,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一步步走到这样的地步。
如今,甚至还要靠着时宁,才有机会翻身。
“只要你稍微帮我一下,我就能平步青云,你当真要不管我吗?你要让我被困在绝境,永远都出不来吗?”谢伯征说道。
“跟我有什么关系?”时宁回头,“自从我离开谢家,你们就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你是死是活,我根本不在乎。”
时宁说完,钻进了马车里,甩上了帘子。
沈星河也跟着上了马车。
马车离开后,谢伯征还久久不能回神。
他没来由地想起了之前他跟谢季轩说的话。
他当时很自信,说他的一切,都没有改变。
他当时还自信地觉得,很快就能平步青云,很快就可以带着谢家,成为京城的豪门世家。
可如今……
谢伯征忽然看到了谢季轩。
谢季轩穿着破旧的衣衫,似乎缺了一只手,正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他。
谢伯征快步走过去,问道:“谢季轩,你在这里干什么?”
谢季轩的眼睛浑浊,眼神宛如一潭死水。
他听了谢伯征的话,反而笑了:“自然是来看看你的下场,谢伯征,你也有今天吗?”
谢伯征嘴唇动了动,说不出话来。
谢季轩冷笑:“怎么不说话?你不是最能说话的吗?不是说我重生后,靠近时宁,沾染了晦气的吗?不是说,你很快就能成为翰林院编修,带着谢家成为高门大户的吗?如今怎么还开始求时宁了?”
谢伯征依然不说话。
谢季轩似乎疯了一般,提高了音量:“谢伯征!你说啊!你不是很得意吗?你说话啊!你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