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一幕,陈争还以为是最近压力大,产生了幻觉。
他揉了揉眼睛,闭上眼睛靠在马车上睡了起来。
过了半晌,正赶路的剑十九,突然警觉的抬起头,听见林子内有什么动静。
他立马起身飞起,跑向林子内查看。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如鬼魅般在林木间急速穿梭,速度快得只留下模糊的残影。
那人速度非常之快,和剑十九竟然不分上下。
林深叶茂,月光被切割得支离破碎。
前方那黑衣人显然对地形极为熟悉,总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障碍,始终与剑十九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似乎是有意牵引着剑十九。
足足追赶了一炷香的时间,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了一片林间空地。
月光如水银泻地,将空地照得一片清冷。
那黑衣人终于停下脚步,背对着剑十九,身形稳稳站定。
剑十九也在他身后三丈处悄然落地,手握剑柄,周身气息冷冽如出鞘寒锋,锁定了前方之人。
林中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两人之间无声对峙的紧绷感。
“刁婆婆,别来无恙。”
剑十九的声音打破沉寂,冰冷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似乎早就感受到了对方的气息。
只见那黑衣人笑了笑,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奇异的诡魅。
他缓缓抬手,摘下了头上的宽大兜帽。
一头如银丝般的白发首先映入眼帘,布满深刻皱纹的脸,皮肤如同风干的橘皮。
她的身形矮小佝偻,拄着一根看似普通的乌木拐杖,转过身来。
露出一口与漆黑如墨的牙齿,正咧开一个古怪的笑容。
剑十九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眼中锐利的精光微微一敛。
“咯咯咯……”
刁婆婆发出如同夜枭般刺耳的笑声。
“三长老,这么多年过去,风采依旧,还是像当年那么帅,让老婆子我心惊肉跳。”
“你到底是如何保养的?可否透露一二,让老妇人我也沾沾光,年轻几岁?”
剑十九面无表情地白了她一眼,冷声道:“谁不知道你面具下的那张倾国倾城的脸,金陵上一任皇帝都被你迷得罢免整个后宫,终生不娶。”
“后来见得不到你,甚至去出家做了和尚。”
说着剑十九嘴角露出一抹玩味:“能让皇上心甘情愿去当和尚,到底是多妖精的脸蛋啊。”
“你说我保养的好,刁婆婆,你这是在损我。”
他的目光似乎能穿透对方那层苍老的伪装。
刁婆婆的笑声更欢快了,却也不否认。
剑十九不再与她做无谓的寒暄,直接切入主题:“说吧,费尽心机,调虎离山把我引到这里,所谓何事?”
刁婆婆止住笑,黑漆漆的眼珠盯着他。
“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三长老您呐。”
“那你就不怕……我这是声东击西,我对马车里那个细皮嫩肉的小子图谋不轨?”
剑十九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是极度自信带来的嘲讽:“我知你刁婆婆的行事风格,虽亦正亦邪,却还不屑于用这等下作计量。”
“况且你也杀不得他。”
他话锋一转,寒意骤增,四周空气都仿佛凝结:“我家少爷若是少了半根汗毛,我剑十九拼上这条性命,也必踏平你云岚宗山门!”
他的话一字一句,犹如万载寒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和杀意。
刁婆婆被他话中的戾气慑得微微一滞,随即冷哼一声:“三长老,您未免也太小瞧我云岚宗了。”
“不过……”
她语气稍缓道:“有一点你说对了,我们的确不能杀他,非但不能杀,还得好好护着。”
她顿了顿,看着剑十九微微皱起的眉头,缓缓吐出石破天惊的一句:“因为他是我家二小姐留在世上,唯一的亲生骨血。”
剑十九眼中掠过一丝讶异,但极快隐去,但紧握剑柄的手指微微松了一分。
“当初你们二小姐拼死守住的秘密,终究还是被你们发现了。”
他不再保持戒备的姿态,而是直接撩袍,随意地坐在了旁边一块略平整的石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