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新科探花的夫人长得丰腴漂亮,让我想起了忍冬,若是忍冬没有离去,怕是身段也跟她差不太多,纤腰丰乳,就算是醉红楼的头牌见了都要自愧三分,裴兄,你说是不是?”
贵公子们的笑声刺耳,苏见月听得想吐。
这些男人从来如此,包括裴景珏,她都长得那么丑了,还是个哑巴,这些人都能瞧见她最惹眼的一点,便是身段。
她天生身段长得好,该瘦的地方瘦、胖的地方胖,所以不过十四岁就被裴景珏破了身。
但男人从不显山露水,直到她十六岁时才被这些同僚发现。
还记得赵云起震惊,语气带着破酸的意味,嘲讽:“裴兄,你可是堂堂丞相,眼见要同我家表妹订亲,怎得选那种丑婢做通房?也亏你吃得下!”
那时裴景珏摇晃着茶盏,雾气模糊他的眉眼,冷淡道。
“只是消遣而已。”
消遣。
她曾默默放在心尖上的主子,把他当做熬过漫长黑夜的消遣。
苏见月痛得要命,因此从那一天起,她就消失了。
离开了裴府,任由裴景珏找了她许久,她也没在意。
毕竟不需要在意,裴景珏的母亲下了命令,说只要她敢再靠近裴景珏一步,就会发卖她的父亲母亲。
尽管,六年过去,她父母亲终究也死了。
死在瘟病里。
苏见月倏然悲从心来,连忙转身就想离开。
脚下没注意,踩到枯树枝,引起了亭内众人注意。
“刷拉!”
顿时,苏见月感觉到齐刷刷的眼神看向她,如同火光。
她窘迫又害怕,瑟瑟发抖,想逃,可一双脚却仿佛被钉死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裴景珏也看见了她。
“苏夫人,巧遇。”
说话的是赵云起,这混账东西,明明恰才还对她轻浮言语,也不觉得羞耻,现在更是当面调戏。
苏见月沉下脸,埋头:“抱歉,妾身唐突了,现在就离去。”
“诶,走什么?裴府许久没出现这么一个大美人了,让小爷多看看,行不行?”
六年过去,赵云起还是那般纨绔的性子,跳下亭台就往苏见月走去,手搭在她肩头,好似下一秒就要将她拥入怀中。
苏见月惊慌,立刻推搡:“小将军!男女授受不亲!”
“有何授受不亲?你都为人妇,小爷我还——”
话说一半,赵云起倏然停顿,亮起眼眸:“等等,你认识我?”
苏见月惊觉犯错,她一个从岭南进京的农妇,怎么会认识京城权贵?
立刻紧张解释:“不、不是的,只是赵将军威名,妾身在岭南有所耳闻,夫君也曾同妾身说过,将军虽性子玩浪,却天生神力、褐发深瞳,非池中物也。”
“愚妇这才斗胆认出您来。”
这话一出,一群公子哥们忽然笑出声来。
特别是赵云起,笑得最大声。
“没想苏夫人,还挺崇拜本将军。”
苏见月沉默,这才发觉她的慌乱应付恰巧成为这些人玩乐的把柄。
赵云起就是开玩笑,家规严苛,他不可能去喜欢一个人妻,但苏见月这么会夸,几乎是做实她对赵云起别有用心了。
苏见月隐忍,推开人后红了眼角,手在宽袖下捏紧。
“没其余事,妾身还要去见老夫人。”
转身就要走。
但这一次,留下她的人是裴景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