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见月吓得闭紧了眼,只能伏低身子,死死抱住马脖子,任由马儿跟着马群奔跑。
她努力回忆着仅有的那点骑马经验,试图控制速度和方向,已是竭尽全力。
然而,就在她的马经过裴婉汐身边时,裴婉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手中的马鞭“嗖”的一声,并非抽向自己的马,而是狠狠抽在了苏见月所骑枣红马的屁股上!
“嘶聿聿——!”枣红马吃痛,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嘶,瞬间彻底失控!
它猛地扬起前蹄,而后发疯般朝着与赛道相反的、茂密的森林深处狂奔而去!
“啊——!”苏见月的惊叫声被呼啸的风声和树木刮擦声淹没。
她只觉得天旋地转,五脏六腑都快被颠簸出来,只能凭借求生本能紧紧贴着马背,手指被粗糙的缰绳磨破出血。
身后远远传来裴婉汐等人幸灾乐祸的嘲笑声:“呀!裴夫人这是要去哪儿啊?”“技术不行就别逞强嘛!”“看来是吓得认不清路咯!”大家都在说着嘲弄的话语,没有任何人试图来救她。
疯马一路狂奔,不知跑了多远,直至林深叶茂处。
苏见月体力不支,在一个剧烈的颠簸中,终于被狠狠甩了出去!
“砰!”她重重摔在铺满落叶和碎石的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全身像是散了架一般剧痛无比,额头、手臂、小腿多处被尖锐的石头和树枝划破,鲜血汩汩流出。
最严重的是右脚踝,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显然是扭伤了,迅速肿起老高。
她试图爬起来,却因脚踝的剧痛和全身的散架感而再次跌倒在地。
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衣衫。
她环顾四周,古木参天,遮天蔽日,除了风声和鸟鸣,再无其他声响。
一种巨大的恐慌和绝望将她淹没。
那些公子小姐,根本不会来找她!他们巴不得她出丑,甚至死在这里!
求生的本能让她强忍剧痛,试图辨认方向,拖着受伤的腿想要挪动。
但每动一下,脚踝都像是被刀割斧凿般疼痛,没挪出几步便已冷汗淋漓,虚脱地靠在一棵树干上喘息。
天色渐渐阴沉下来,乌云汇聚,很快便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冰凉的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衫,混合着身上的血迹,带来刺骨的寒意。
伤口在雨水的浸泡下开始隐隐作痛发烫。
她又冷又痛又饿,意识开始有些模糊。
她知道,必须离开这里,否则就算不痛死饿死,也会冻死在这荒郊野岭。
她咬紧牙关,捡了一根粗树枝当拐杖,凭借着惊人的毅力,一步一挪地、艰难地朝着来时的方向移动。
而此时的杏子林,雨越下越大,那些娇贵的公子小姐们早已一哄而散,各自寻找避雨之处或打道回府,谁还记得那个被马驮进森林深处的苏见月?
裴景珏因朝中有急务,早已提前离开了踏青之地。
他回到丞相府,刚换下被雨淋湿的外袍,便听到府门外传来一阵异常的喧哗,夹杂着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他眉头一蹙,快步走出府门。
只见门口,小允礼浑身湿透,像个被抛弃的小兽般,正被几个门房和小厮拦着,哭得几乎喘不上气,小脸憋得青紫,还在拼命地想往外冲:“放开我!我要去找娘亲!娘亲还没有回来!呜呜呜……娘亲……”
裴景珏心中一沉,大步上前,冷声道:“怎么回事?”
门房见到他,连忙恭敬回话:“相爷,是表少爷家的小公子,非要冒雨出去找母亲,我等怕他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