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夜幕低垂,大雪纷飞。
“公子,不可……”
忍冬一侧面庞白净如芙蕖,另一侧脸上却似朱砂倾漏不小心沾上一片,殷红的有些可怖。
她面颊红了一小片,伸手焦急地比划,想要拒绝裴景钰脱下的外袍。
这是祠堂重地,他们怎么能这样不守规矩。
“过来。”
裴景钰神色疏淡,含着命令。
忍冬低垂下头,跪着朝他挪了过去。
男人大手一伸,直接将她扯到臂弯里。
外袍展开,正好将她笼在里面。
忍冬抬眸窥探公子的侧脸,心中泛出丝丝涟漪。
他们两人的衣袍交缠,冷香萦绕在鼻尖,面对着众多排位。
好似只有此时,她这个生的丑陋的小哑巴,才有资格和公子并肩跪在此处。
裴景钰眼神润泽落在摆着供品的桌案上,捕捉到忍冬偷看的眼神。
他闭上眼,将人拢的更紧了些。
“闭眼,睡吧。”
忍冬乖乖听了命令,安心地靠在他怀里。
外面寒风凛冽,从窗牖的缝隙里吹进来,烛光被吹的摇曳。
娇小的身影依偎在裴景钰怀里,呼吸绵长。
忍冬原以为,可以这样一直相守下去……
苏见月眉目微动,意识从梦中的回忆抽离。
她微微睁开眼,发觉肩上多了件披风。
男人的面目和梦中的人重合起来,六七年过去,裴景钰轮廓变得更加凌厉,气势也更加有压迫感。
苏见月回过神,睡意彻底被惊扰四散。
她下意识的挥掉身上的披风,更想拂去衣服上的冷香味。
“相爷。”
她低眉顺眼的跪在地上,刻意和裴景钰保持了距离。
裴景钰神色冷凝下来,自顾自地将散落在地上的披风收回。
他直起身子,取过一旁桌上的香到灯烛旁点燃,而后恭敬地给祠堂祖宗上香。
苏见月跪在一旁,低眉顺眼的盯着地砖,身形一动不动。
裴景钰上完香转身,似乎才留意到地上跪着的人。
他抬步走近苏见月,含了几分压迫居高临下地询问。
“你心里可是在怨恨本相?”
苏见月依旧跪着,头也未抬。
她关键时候连自己的夫君都靠不住,为何要怨恨本身与她没有什么关系的裴景钰。
“怎会,妾身出身低微,不敢对相爷有所怨恨。”
裴景钰听出她话中的漏洞,未松开眉头,反倒冷声追问。
“究竟是不敢还是没有?”
苏见月仍旧是那副乖顺的模样,对此一言不发。
裴景钰屈身,伸手将她的下巴抬起。
“怎么不说话?”
两人目光相对,苏见月只觉得要被那一双黑色的瞳仁看穿。
她有些慌乱地垂下眼,感觉一双腿有些麻木,咬牙道。
“妾身知错,今日的事是我处理的不对,我愿意担下一切罪责,只求相爷一件事。”
苏见月身姿纤薄,可裴景钰知道她有难以弯折的脊骨。
她此番肯开口相求,只因为允礼才是她的软肋,更是逆鳞。
饶是再绵软的性子,也有旁人不能触碰之处。
“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