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晚芳摇头,“他也是这样和我说的。”
“我这次去下沿村遇到一位阿姨,她认识我妈妈……”
乔以眠把那个女人所说的话全部告诉了许晚芳,“她说妈妈会游泳,不可能溺水。而且妈妈好歹也是位记者,网上却查不到她的信息,不是很奇怪吗?”
乔以眠看向许晚芳,心中的疑惑仿佛被撕开了一个口子,越来越多的不解一并涌了出来。
“就连我这种新人,在网上搜索我的名字,都能查到这两年写过的全部报道,视频也能看得到,可为什么妈妈的消息却微乎其微。”
许晚芳轻轻抿了抿唇,迟疑着开口:
“可能是……当年网络并不发达,所以才没有记录下来吧。”
“那爸爸为什么不愿意让我当记者?”乔以眠提到爸爸,目光暗了暗,“如果妈妈只是意外离世,他当初为什么阻止我去考新闻学院?各行各业都会发生意外,他因为这个理由就阻止我,是不是太牵强了?”
许晚芳被她问得哑口无言,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乔以眠紧盯着她的眼睛,声音祈求,“姑姑,您就把知道的事告诉我吧,好不好?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从小到大,我只能用各种零碎信息拼凑成妈妈的样子,对她一无所知。”
她眼神太过渴望,看得人心头酸软。
许晚芳迟疑片刻,才轻声开口:“我知道的也不多,都是听你爸爸说的,但他也不愿和我多说。
他只说你妈妈的工作很危险,得罪过大人物。生下你之后,她逐渐有了辞职的打算。本来他们都决定要一起离开京市了,可最后却……
所以这一直是你爸爸的心结,他不想让你走上和你妈妈一样的道路,不希望你有任何差池。”
“那名字呢?我为什么要改名字?”乔以眠目光困惑,“我隐约记得,我以前不是和妈妈一个姓的,他为什么要给我改名字?
而且,小时候爸爸带着我频繁换城市居住,也是在很多年之后才和您联系,我们搬到楚城的。”
这几天,乔以眠把过往的这些疑点全部挑出来,就像将散落一地的珍珠穿成了串。
虽然这些珍珠大大小小,形状各异,可却串成了造型独特的项链。
而所有的不解,答案也指向唯一。
“妈妈的死因,并不是那样简单对不对?爸爸给我改名字,带我去各个城市过着打游击一样的生活,其实是在躲藏、是在保护我,对不对?还有他的画,他以前那么有名气,却毫不留恋地封笔,实际上是不想暴露身份对不对?”
乔以眠一口气问了许多,将疑惑全部宣之于口后,似乎已经得到了答案。
她轻轻透了一口气,心情没来由地沉重。
许晚芳眼神微微讶异,过了半晌才握住乔以眠的手腕,“眠眠,你别钻牛角尖,事情并不一定就是你想的这样。
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们父女俩一直平安无事,这就证明你的猜想并不是真的。你现在好好生活,才是你爸爸妈妈最希望看到的。”
乔以眠缓缓地吸了口气,点头,“我知道的姑姑,我就是有些疑惑,很想知道真相。”
许晚芳不愿看到她这样执拗,苦口婆心地劝道:“退一步讲,就算真相真如你猜的那样又如何?已经过去20年了,所有痕迹都被抹掉了,你还能怎样?
总不能因为一个猜测,就冒冒失失去查证,走上一条不归路吧?你爸爸的一些行为也许是为了躲避危险,为了保护你,但也可能只是他谨慎,他想多了。
你们平安无事生活了这么多年,这就是最有力的证据。眠眠,我和你爸爸妈妈一样,都只想看着你幸福快乐地长大,无忧无虑的生活,所以别再胡思乱想了,好吗?”
乔以眠抿唇不语,半晌,才缓缓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姑姑。”
入夜,乔以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脑海中一会儿是那个女人拉着自己说话的片段,一会儿是小时候爸爸独自带着她搬家的画面,一会儿又是妈妈模糊的笑脸。
来来回回切换,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昏昏欲睡。
再醒来时,天还没亮。
她在被窝里打开手机看时间,快四点了。
突然没了睡意,乔以眠打开床头灯,百无聊赖地打开微信,发现朋友圈有小红点,习惯性地点开。
往下划动几个,手指却突然停顿。
夏芸菲发了一张照片。
背景应该是病房,一条腿打着石膏,被高高吊了起来。
配图文字心酸又搞笑:第一次体验木乃伊的人生。
乔以眠却有些笑不出来,立刻打开夏芸菲对话框询问。
【怎么受伤的?】
凌晨四点,对方却秒回。
【就被人推了一把,摔的。】
乔以眠眼皮轻跳,【因为房子的事?】
【嗯……】
乔以眠攥着手机,轻轻地透了口气。
切换订票软件,订了最早回楚城的动车,而后回到微信,询问她医院地址。
夏芸菲显然有些无措,直接发了条语音过来。
“眠眠,你不用回来,没啥大事。你工作挺忙的,别因为这个事请假!”
乔以眠:“别废话,什么事都瞒着我,还有没有把我当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