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很害怕,感觉这次一旦让她离开,他们可能就真的回不去了。
见小姑娘冷着一张脸,目光望向虚空中的一点,时延咬了咬唇,抬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是我错了,我不应该告诉她的……”
而后扯住她的衣袖,“但我可以保证,这事真不可能是田筱筱做的,你不了解她,她没那么深的心机,她……”
乔以眠忽然扯了扯唇,眼中却没有丝毫笑容。
她居高临下地望着眼前的男人,目光中带着满满嘲讽。
“时延,天底下最没有心机、没有脑子的人,是你。”
时延张口结舌,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小姑娘面无表情地开口:“放开我,否则我立刻报警。”
“眠眠!”
乔以眠果断拿出手机,准备拨通号码。
攥着她衣袖的手挣扎片刻,终是慢慢松开。
男人放开的瞬间,乔以眠立刻抽出衣袖,连一个眼神都不再丢给他,大步流星地走出医院。
时延跪在那里半晌没动。
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似乎要将他戳穿,可他却浑然不觉。
直到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许久,他才拿出来,放到耳畔接听。
“时延!你又去找那狐狸精了是吗!那么重要的合作会,你说不去就不去,你还有没有一点儿上进心?你爸这次是真发火了,我看你回来怎么交代……”
时延垂下手,不等对方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撑着地面站起身,满身疲惫地向外走去。
站在熙熙攘攘的医院门前,他拨通了一个号码。
“阿延~”娇娇软软的女声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你居然主动给我打电话了呢!”
“田筱筱,我问你一件事……”时延面无表情地打断了她的发嗲,声音冰冷,
“你是不是去找她的麻烦了?”
-
乔以眠向单位请了病假,直接回了1号公馆。
她在电视台大门前被人打伤的事不知怎么传到了新闻中心,同事们先后发消息问她的情况。
她没心思多说,只告诉大家一切平安,就把手机丢到一边。
刚踏入院落,大狗狗就飞快地跑了过来,在她脚边绕来绕去。
乔以眠弯腰在它脑袋上拍了拍,打了声招呼,便架着受伤的胳膊走了进去。
大概是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大狗狗困惑地跟在后面,看着她坐在沙发上,也乖乖坐了下来。
房间里空空荡荡,安静无声。
小姑娘第一次觉得这房子竟是这样空旷。
她之前问过黎曜,为什么这么大的房子只有他一个人,也不雇佣个常住的阿姨什么的。
他只说不喜欢人多。
后来她才知道,他身边的司机、助理、阿姨,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掉一批。
除了周恒那几个跟他出生入死过的亲信,他不会轻易让任何不熟悉的人靠近;即便对方身份背景干净,他也不会让他们在身边停留太久。
时时刻刻都要保持谨慎。
回想起那晚他说刚来北江时的心境,他应该也有孤独的时候吧?
只不过他向来成熟稳重,习惯将所有情绪和心事都埋藏在心底,让自己看似铜墙铁壁,无懈可击。
又想起他当时脱口而出的那句“这些不舒服的情绪终究要自己消化”,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也有不开心的时候,也会吃醋,也会嫉妒……只是他习惯隐忍克制,不想把不愉快的情绪带给她。
乔以眠轻轻透了口气,心里竟莫名有些疼。
说起来,这么长一段时间,都是他在照顾她、包容她,接纳她的一切坏脾气;留给她的,却都是爱与理解,信任与体谅。
乔以眠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心潮起起伏伏,难以平静。
她好像,突然想他了。
很想很想。
这时,耳畔响起一道机械女声。
“爸爸。”
乔以眠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竟是那只不太喜欢按键游戏的狸花猫。
也不知它是无意中踩到了,还是故意按的,听到按键中的声响,它睁大眼睛看了看,又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溜达到一边玩去了。
逆风却像是想到了什么,飞快地跑了过去,抬起厚实的爪子又按了一次。
“爸爸。”
又跑到另一边,继续按下。
“出去玩。”
乔以眠无奈笑笑,耐心解释:“你爸爸是去出差了,不是出去玩。”
逆风歪着脑袋看她,尾巴轻轻摇了摇,继续按了一轮新的。
“爸爸。”
“小姐姐。”
“出去玩。”
乔以眠刚想说“我又没有出差”,可话到嘴边又停了下来。
一个念头在脑海中慢慢浮现。
无数情绪紧接着翻涌而至,似乎让血液都跟着一并沸腾。
那颗心也跳得越来越快。
她忽然笑了笑,眉眼弯弯如月牙儿。
“嗯,我也想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