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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蓝家:我们有救了?(2 / 2)

“何止是筹措到!”

蓝玉提高了声调,仿佛宣布一个伟大的胜利,“朱御史,只用了短短一天的时间,便筹措到了整整三十六万两白银!”

“?????”

蓝春顿时张大了嘴巴,足以塞进一个鸡蛋。蓝夏和蓝斐也是一脸愕然,仿佛听到了什么神话故事。

“一........一日之内?三十六万两?”

叶氏也惊呆了,用手捂住了嘴,眼中满是骇然。

这速度,这数额,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父亲,这........这朱御史是从何处筹集的这些银子?这三十六万两........就算是派兵去抢,怕也是难以在一日之间抢到吧?”

蓝春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自然是从那些富得流油的商贾手中筹集的。”

蓝玉解释道,回想起胡老三等商贾一掷千金的场面,至今仍不由得频频咂舌,“你们是不知道,那些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商贾,究竟多有钱,这次出手又有多么慷慨!”

“从商贾手中搞到的钱?”

蓝夏忽然皱起了眉头,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不对吧父亲,您先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您以前常说,那些商贾最是一毛不拔,锱铢必较,他们赚的都是辛苦钱,哪怕丢了性命也不肯轻易把钱拿出来。孩儿记得前些年您因为军需和商贾打交道不顺,回来还骂了他们好些日子来着........”

蓝夏的话像是一盆冷水,让蓝玉脸上得意的笑容瞬间凝固了,表情变得有些尴尬。

“咳咳........”

蓝玉尴尬地干咳了两声,老脸微微一红,随即迅速板起脸来,强行挽尊道:“你这孩子,怎么尽记这些!此一时彼一时懂不懂?为父以说的话,那也不一定全对!这商贾有钱确实是有钱,至于是一毛不拔还是慷慨解囊,这不得看是谁出手,用的什么法子吗?”

他赶紧把话题引回朱煐身上,语气中带着由衷的佩服:“朱御史这一出手,那帮平日里铁公鸡一样的商贾,不就变得慷慨无比了吗?这说明什么?说明你爹我大老粗一个,只会带兵打仗,玩不转这些经济之道,哪能有朱御史那般神鬼莫测的手段,从商贾手里弄出银子来?”

蓝玉顿了顿,语气坦然甚至带着点自嘲地说道:“为父实力不济,和朱御史那是根本无法相比的。”

这番话,蓝玉是打心眼里说的。他是真的佩服朱煐的手段。

至于承认自己“实力不济”?

若是放在一个月前,心高气傲的蓝玉是绝不可能说出这种话的。

可这半个多月来在鬼门关前徘徊的经历,彻底改变了他的想法。要强?他妈的要太强了是会要命的!

在保住小命和维持面子之间,那肯定是选择小命啊!

小命才是最要紧的!

如果能让蓝玉的人生重来一次,他绝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一味争强好胜,处处要压人一头。

而显然,这次窥见的生机,就等同于给了他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经过深刻反思,蓝玉的心态和想法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忽然发现,承认别人的优秀并不难,承认自己某些方面的“不优秀”,甚至主动藏拙、示弱,也并非是什么无法接受的事情。

有时候,低调,才是真正的保身之道.....

“父亲何必妄自菲薄?父亲您的长处又不在此,沙场上才是彰显您本事的地方。”

蓝夏开口宽慰老朱。

老朱脸色一变,猛地一拍桌案,震得茶盏叮当响:“放屁!”

“沙场上有的是人才,为父能有什么本事?”

“朱御史的本事岂是你能理解的?”

“总之日后你们记着,为父没有什么本事,别天天到外面吹嘘为父的能耐,为父要是没有这些能耐,凉国公府至于落到今天这幅田地吗?”

蓝玉声色俱厉地训斥着蓝夏,蓝夏也不是蠢人,被父亲这一顿呵斥,先是一怔,随即看了看大哥又看了看三弟,看了看母亲叶氏又看了看一脸煞有其事的老爹蓝玉。

这一刻,大家全都明白了蓝玉的言下之意。

这是要藏拙啊!

叶氏心细,率先反应过来,轻声道:“夫君,这朱御史一日之间筹措三十六万两,那岂非为朝廷立下了大功?”

“这是自然。”蓝玉见妻子领会了自己的意思,语气稍缓,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今日朝会就是对朱御史的表彰大会,你们可知此次朱御史总共筹措到了多少赈灾粮款?”

蓝玉又卖起了关子,目光在妻儿脸上扫过,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兴奋。

蓝春皱眉看向蓝夏,蓝夏也蹙眉思索,一时不敢轻易接话。

叶氏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开口:“既然是表彰大会,想必朱御史应该是筹措到了足够的赈灾粮款,虽说朱御史第一日就筹措到了三十六万两银子,可毕竟这只是开始,越往后越是困难......”

她顿了顿,见蓝玉没有打断的意思,便大胆猜测道:“莫不是朱御史在此后几日,还能筹措到数十万两,凑足了湖广赈灾之银?”

蓝玉闻言,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摇了摇头:“不对不对,罢了,咱就直说好了,朱御史不光在第一日筹措到了三十六万两银子,此后几日,他又为朝廷筹措到了整整四百二十七万两银子!总计筹措到整整四百六十三万两银子用于湖广赈灾!”

“什....什么?”

“四百....六十三万两?”

“????”

听到这个数字的叶氏当场怔住,手中的帕子险些掉落在地。

蓝春也惊呆了,张大了嘴巴,半晌合不拢。

蓝夏和蓝斐面面相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四百六十三万两,这他娘的是什么概念?

身为凉国公府的长子,蓝春十分清楚这个数字的含义!这几乎是国库一年岁入的近半!难怪了....难怪今日朝会只表彰朱御史。难怪父亲如此这般激动,以父亲这般孤傲的性子都对朱御史敬佩不已,自叹不如。这本事....简直逆天了!

“父亲,这朱御史...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蓝春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不可思议,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蓝夏连连咂舌,全然不敢相信,用手比划着,“四百多万两啊,堆起来怕不是要成一座银山了?”

“如何做到的?”蓝玉见儿子们这般震惊,不由得挺直了腰板,脸上带着几分与有荣焉的神色,“这个你爹我还真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咱可一直在参与呢,更是留宿朱御史家中,这朝野上下能比咱知道得更清楚的,怕是没有几个人了。”

说着蓝玉顿了顿,清了清嗓子,而后继续道:“朱御史重开了稷下学宫,并寻了陛下让陛下做学宫祭酒,秦王、晋王为副祭酒,为父也成了学宫博士,朱御史想要打造一个大明第一学宫。”

“而这个学宫将会改变国子监不许商贾之家子弟入学的规则,稷下学宫允许招收商贾家子弟,且每一届可招收十人,而这十人的名额便是由商贾为大明的贡献决定。”

“十个名额,就这么被朱御史给卖出了四百六十三万两银子!”

蓝玉简明扼要地将这几天朱煐做的事情给简单说了一遍。

而蓝春等人已经听呆了,一个个瞠目结舌,仿佛在听天书一般。

十个名额,卖出了整整四百六十三万两?

这些个商贾,要逆天啊!

而就在大家都震惊于名额卖出的这个数字的时候,忽然,叶氏开口,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精明和期盼。

叶氏看向蓝玉,语气带着试探:“夫君,这名额这般值钱,以这些商贾的性子又如何会做赔本买卖?名额值钱说明名额好,你看这般好的机会,你又是学宫博士,能否让朱御史通融通融,让老大老二和老三也进这稷下学宫读读书?”

叶氏的提议让蓝玉不由一愣,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

这个方向倒是蓝玉他从未想过的方向....

毕竟这段时间以来蓝玉一直都徘徊在自闭和抑郁的边缘,满脑子都是如何保全家族,哪里有这些闲工夫想着让儿子去哪里上学?

满门都要被抄家了,还想着读书上学呢?

可现在毕竟与此前不同了,蓝玉自认已经找到了破局之法,如今听到叶氏的提议,蓝玉不由得也是心动了.....

能让商贾如此哄抢的名额,那必然是好东西啊!这自己要是能让孩子进去读,哪怕只是一个名额,那也等于是血赚了十万两不是?更重要的是,若能进入这等学宫,与皇子、未来可能的朝堂栋梁同窗,对儿子们的前程无疑大有裨益。

“让咱想想,咱想想....”蓝玉放下茶杯,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认真地考虑着,衡量着此事是否可行,又该如何向朱御史开口.....

而这时。

蓝夏开口,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将蓝玉从思绪中拉回:“父亲,这朱御史厉害,和咱家有什么关系?您不是说朱御史没给咱家求情吗?”

蓝玉被蓝夏这么一打断,心绪才从思考中拉回到现实,他看了看儿子,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朱御史厉害和咱家自然有关系。”

“你可知朱御史已经被陛下封侯,中兴侯!”

“中兴侯的意思该明白吧?”

“陛下对朱御史寄予厚望,再加上朱御史的能力,若是再过些年,朱御史在朝中的声望、权势,或许就能追上为父,甚至超过为父,再加上秦王....”

“我蓝家之所以危险,不就是因为陛下一旦归天之后,朝中无人制衡,我蓝家一家独大,新君不好控制吗?若是朱御史比咱家更大,那陛下反而会留下我蓝家,以此维持朝中平衡的局面。”

“届时,”蓝玉压低了声音,目光炯炯,“我蓝家非但不会出事,反而可能会成为陛下的托孤重臣!”

蓝玉将自己深思熟虑后的想法和盘托出,书房内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只有烛火偶尔爆出的噼啪声。

叶氏和三个儿子都陷入了沉思,细细品味着这番话中蕴含之意......

而蓝玉的话一出,原本还满脸颓然的蓝春顿时脸上泛起喜意,原本紧锁的眉头瞬间舒展,连带着坐姿都挺直了几分。

蓝夏和蓝斐也是眼前一亮,兄弟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原来是这样!父亲,你也不早说!绕这么大个弯子!”

蓝夏忍不住抱怨道,语气里带着几分如释重负的嗔怪,先前压在心头那块沉甸甸的巨石仿佛瞬间被移开了。

“说?你们还好意思?”

蓝玉眼睛一瞪,刚刚缓和的神色又板了起来,用手指点着三个儿子,“一个个的,遇到一点点小事情而已就寻死觅活的,知道有困难一个个就躺下了,还得为父出手去寻出路。”

他越说越来气,声音也提高了不少:“都多大岁数了?你们就不能学学人朱御史?人家多大?人家干出了何等事业?你们呢?”

蓝玉借机教育起了自己的几个儿子,恨不得把这几日的憋闷和焦虑都化作教训灌进这几个不争气的小子脑子里。

“父亲,这朱御史我们怎么能比啊?别说是我们了,那您能干出这等事吗?”蓝春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

“是啊父亲,那朱御史就不是个人,几天时间弄到几百万两,咱要是有这本事,咱都往自个儿家捞钱他倒好,直接全捐了,咱不配和他比啊....”蓝夏接口道,说得理直气壮。

“别说是咱不配了,父亲,你也不配啊。”老三蓝斐更是心直口快,一句话脱口而出。

蓝春、蓝夏、蓝斐你一言我一语,在得知危机解除之后,几人全都是彻底放松,松了口气,说话也是变得没遮没拦的,说的蓝玉脸色阴沉到了极点,额角青筋都隐隐跳动。

他娘的,这几个小兔崽子!

一个个窝里横的玩意儿,一遇到点事儿就完蛋!蓝玉在心里暗骂。

想到这几天自家的这几个孩子一个比一个颓废的样子,蓝玉就感觉老蓝家后继无人,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看来这入稷下学宫一事,还真得提上章程了,总归得弄到一两个名额进去才是.....”蓝玉心中毋自排腹不已,目光在三个儿子脸上扫过,愈发坚定了这个想法。

现在老朱都已经亲自开口了,这稷下学宫的教学质量问题就不用担心了,既然老朱说了日后大明的第一学府就是稷下学宫,那稷下学宫就是毋庸置疑的拥有最好的资源,陛下亲任祭酒,秦王、晋王为副,这阵仗,国子监都比不了。

这要是自己能弄到一两个名额进去,对蓝家也是有很大的好处的,既能让孩子长进,又能与未来的朝堂新贵们结交。

更何况自己也算是在朱御史面前有两分薄面,一同筹办学宫,这几日也算是共事过了。

朱御史对自己也算还行,至少表面上是客客气气的.....

蓝玉越想越觉得这法子可行,心中的郁闷渐渐被一丝谋划取代。

......

而就在蓝玉回府告知妻儿危机或有解除的可能,府内气氛由阴转晴的同时....

另一边,和高兴的蓝玉心情截然不同的却是朱棣了....

燕王府内,气氛压抑。

朱棣回到府中,简直郁闷坏了,连脚步都显得格外沉重。朝堂上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这是朱棣万万没有想到的,想他燕王朱棣,何时受过这等窝囊气?

“道衍,来和本王下棋。”朱棣一回府就撞上了迎面而来的黑袍道衍和尚,没好气地吩咐道,只想借棋局分散一下心中的烦闷。

道衍和尚停下脚步,抬头仔细看了朱棣一眼,只见对方面沉似水,眉宇间凝聚着一股化不开的戾气,便摇了摇头,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王爷心绪不定,气血翻涌,此刻与王爷下棋,贫僧胜之不武。”

朱棣被噎了一下,脸色更黑:“.....”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火气:“那你随本王进来,给本王参谋参谋。”说罢,不再多言,径直走向了书房方向。

道衍和尚见状,深知燕王此次入京必定遭遇不顺,也不多问,默不作声地紧随其后....

一人一僧前一后进了书房,厚重的木门“吱呀”一声关上,将外界隔绝开来。

关上房门之后,朱棣再也按捺不住,将今日朝堂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给道衍和尚说了一遍,说到激动处,忍不住以拳击掌,在书房内踱来踱去。

说完之后,他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一脸的郁闷和不甘。

“这老二不当人子!”朱棣恨恨道,“借着他和朱御史关系近就在朱御史面前不断挑拨,以至于现在朱御史都误会本王要造反了,将本王视若仇寇,连这稷下学宫都不给本王入啊!”

“本王气啊!早知道本王就早些入京了,眼下这太被动了,一步慢,步步慢!”

想到这一趟入京的经历,朱棣只感觉一个脑袋两个大,这次入京就像是吃了屎一样难受,处处碰壁,事事不顺。

刚进城就被朱煐那个愣头青强行送进了应天府府衙,结结实实蹲了几天大牢,颜面扫地。

接着就是在朝堂上疯狂被朱樉针对,那朱樉又和朱煐纠缠在一起,一唱一和,让自己吃了不少闷亏,有火还没处发....

这还不算。

今天更过分了,连老头子开口都不好使了,都没能让自己进这稷下学宫,那朱煐竟是半点情面都不讲!想到此处,朱棣更是气得肝疼。

“都怪本王,是本王小觑了这朱煐啊。”

朱棣捶胸顿足,后悔不迭,当初那点轻视之心,如今看来是何等愚蠢。

自己明明是有机会化干戈为玉帛,甚至来一个不打不相识的,若是当初态度好些,或许局面就完全不同了。

无非就是小觑了朱煐,觉得朱煐不过是一个御史,除了一张嘴之外别无他用,能掀起多大风浪?

甚至在朱煐接下筹措湖广赈灾粮款这烫手山芋的时候,心里还带着几分看好戏的心思,等着看他如何收场.....

可没想到,这丫的这么有本事啊!

几天之内筹措到四百多万两银子,这能力,这手段,朱棣也不得不承认,天下间,只此一人!自己这次,是真看走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