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寒风卷着沙尘,呜呜地吹过太子大营,像是在为这支即将分崩离析的军队奏响哀乐。
中军大帐之内,一片狼藉。
叶天披头散发,双眼通红,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焦躁地来回踱步。
他身上的黄金铠甲早已被他扯得歪七扭八,华贵的披风被撕成布条扔在地上。
“水……给本宫拿水来!”他嘶吼着,嗓子干得像是要冒烟。
几个亲卫战战兢兢地端上一壶水。
叶天一把夺过,也顾不上用杯子,直接对着壶嘴猛灌。
冰冷的水流进喉咙,非但没有缓解他身体里的燥热,反而像是点燃了一把火,让他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燃烧。
“不够!不够!”他将水壶狠狠地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破碎声。
那种熟悉又恐怖的感觉再次席卷了他的全身。无数只蚂蚁在他的骨头缝里爬,啃噬着他的血肉和神智。
空虚,狂躁,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让他几欲发狂。
“黄金米……本宫要黄金米……”他无意识地喃喃着,双手在身上胡乱地抓挠,名贵的丝绸内衬被他抓出一道道口子。
“来人!都死哪去了!给本宫集结卫队!今晚,本宫要亲自去踏平镇北城!”他对着帐外咆哮。
然而,帐外却是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回应。
“人呢?!本宫的东宫卫率呢!”叶天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踉踉跄跄地冲到帐门口,一把掀开门帘。
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猛地一缩。
只见帐外,火把通明,将整个中军大营照得如同白昼。
数千名手持兵刃,身披甲胄的士兵,将他的中军大帐围得水泄不通。
而在包围圈的最前方,站着的,正是李将军,以及军中所有的高级将领。
他们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恭敬和畏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决绝的神情。
“李……李德全!”叶天指着为首的老将军,声音因为愤怒和恐惧而颤抖,“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想造反吗?!”
李将军看着叶天那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疯魔模样,心中最后一丝不忍也烟消云散。
他缓缓上前一步,声音沉重而又坚定:“殿下,我们不是要造反。”
“我们,是要清君侧,为大乾除害!”
“除害?本宫看你们才是大乾的祸害!”叶天怒极反笑,“本宫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你们这群乱臣贼子,竟敢对本宫刀兵相向!来人!东宫卫率何在!给本宫将这些叛逆,就地格杀!”
他声嘶力竭地吼着,然而,他最忠心的那几百名东宫卫率,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从阴影中冲出来。
“殿下,不必再喊了。”一个年轻的将领冷冷地说道,“您的东宫卫率,在试图反抗的时候,已经被我们全部拿下了。”
“什么?!”叶天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他最后的底牌,没了?
“殿下,您违抗圣旨在先,残害宗亲在后,如今更是要将十几万将士的性命,当做您满足私欲的赌注。”李将军的声音,如同洪钟,响彻整个大营,“我等身为大乾军人,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们忠的是陛下,是大乾的江山社稷,而不是一个被欲望冲昏了头的疯子!”
“疯子?你说本宫是疯子?”叶天指着自己的鼻子,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好!好一个李德全!好一个忠君爱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