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三，小年，外头零零星星已经能听见鞭炮声了。陈凡把公司里的事儿都撂下，一大早就开着车，载着冉秋叶往市妇产医院赶。冉秋叶的预产期就在这几天，肚子鼓得老高，行动已经很不方便了。
陈凡一边开车，一边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瞅她，嘴里絮絮叨叨：“慢点慢点，扶稳了啊…感觉咋样？没啥不舒服吧？要不咱直接住院等着得了？”
冉秋叶被他逗笑了，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语气倒是挺平静：“看你紧张的，我都没事，你倒像要上战场似的。医生说了一切正常，等有动静再来也不迟。”
话是这么说，陈凡这心可一直悬着。虽说已经是第三个孩子了，可每次媳妇儿进产房，他都跟第一次似的，手心冒汗，坐立不安。把冉秋叶送回家安顿好，他又赶紧跑去百货大楼，把之前就看好的一款更宽敞的婴儿车买了回来，又把家里那个请来帮忙的阿姨叮嘱了又叮嘱，这才稍微定了定神。
没想到，这小家伙还挺会挑时候。腊月二十五凌晨，天还黑黢黢的，冉秋叶就把陈凡推醒了：“好像…要生了。”
陈凡一个激灵坐起来，手忙脚乱地穿衣服，声音都变了调：“别怕别怕！咱这就去医院！”他几乎是半抱着把冉秋叶扶下楼，塞进车里，一路风驰电掣往医院开，闯没闯红灯他都记不清了。
产房外的走廊，灯光白得瘆人。陈凡来来回回地踱步，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动静，心揪成一团。时间过得特别慢，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锅里煎。他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一会儿想起生晓峰时的手忙脚乱，一会儿又担心冉秋叶的身体，一会儿又琢磨着孩子是男是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产房的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戴着口罩的护士抱着个襁褓走出来，脸上带着笑：“恭喜啊，陈同志！是个女孩！六斤八两，母女平安！”
女孩！陈凡脑子里“嗡”了一下，随即巨大的喜悦像烟花一样炸开！他猛地冲过去，手足无措地看着护士怀里那个皱巴巴、红扑扑的小家伙，想抱又不敢抱，只会咧着嘴傻笑：“好…好…太好了！谢谢！谢谢大夫！”
等到冉秋叶被推回病房，脸色虽然疲惫，却带着母性的光辉和安详。陈凡紧紧握着她的手，眼眶有点发热：“秋叶，辛苦你了…是个丫头，咱们有儿有女，这下齐活了！”
冉秋叶虚弱地笑了笑，看着旁边小床里睡得正香的女儿，眼神温柔地能滴出水来：“嗯，齐活了…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满意！太满意了！”陈凡用力点头，俯下身轻轻亲了亲女儿的额头，又亲了亲冉秋叶的脸颊，心里的满足感快要溢出来了。儿子晓峰像他，喜欢鼓捣机械，带着一股子闯劲；大女儿伶牙俐齿，灵秀可爱；如今又添了个小女儿，这下真是儿女双全，凑成了一个“好”字。这种家庭的圆满和幸福感，是任何事业上的成功都无法替代的。
消息传回公司和熟悉的朋友圈，道贺的电话、电报就没断过。赵卫国代表全公司送来一个大红包，咧着嘴笑：“凡哥，你这可是事业家庭双丰收啊！楷模！绝对的楷模！”
周师傅也难得地没在工棚忙活，特意跑到医院来看了一眼，看着那小不点，老爷子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了点慈祥的笑意：“嗯，挺好，丫头是爹妈的小棉袄。”
大刘则已经开始琢磨：“女孩好啊！将来学编程，心细，说不定比男孩还厉害！”
陈凡沉浸在添丁进口的喜悦里，公司里的事儿暂时都交给了赵卫国和大刘盯着。他每天医院家里两头跑，给冉秋叶送鸡汤，学着给孩子换尿布，笨手笨脚地抱着小女儿在病房里溜达，看着那小小的人儿在他怀里咂巴嘴，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甚至已经开始和冉秋叶商量着给小女儿起名字了。“晓峰是老大，晓琳是老二，这个…叫晓玥怎么样？玥是古代的神珠，寓意珍贵美好。”他拿着本字典，认真地跟冉秋叶探讨。
冉秋叶靠在床头，看着他这副认真的样子，心里暖暖的：“晓玥…挺好听的，就叫这个吧。”
陈凡放下字典，看着并排躺在床上的妻子和小女儿，又想起家里那两个活宝，一种沉甸甸的、名为“家”的幸福感，将他紧紧包裹。事业的拼搏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守护眼前这实实在在的温暖和圆满吗？儿女双全，夫妻恩爱，这大概就是一个男人所能想象到的最好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