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星回京那日，天气十分晴朗，京城外的官道上人来人往，瞧着很是热闹。
她却瘫着一张脸，坐在马上随着动作左摇右晃，身后是长长的北漠使团。
要不是这帮人非要上京给皇上拜年，她一天就能回来，何至于在路上晃了一个多月！
眼见京城越来越近，拐过一个岔口便能看见城门，沈南星却忽然看见路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个衣衫褴褛的囚犯，身负重枷，正跪在小道旁边，给他们让路。
“姜……姜小姐好！”
几个月的战争下来，沈南星在京城的名声已经相当响亮，负责押送的官差见她靠近，连忙问好。
沈南星把马拴到一边，站在那囚犯的面前，打量了一番他的头顶。
“好久不见啊。”
顶着一头脏兮兮乱发的囚犯，慢慢地抬起头，正是即将被流放岭南的谢青川。
太医能救得了他的命，却救不回他的脸和断骨，此时的谢青川早就没了京中从前盛传的冷峻卓然，两边脸上各有一道消不去的疤痕，鼻梁也歪歪扭扭。若不是沈南星有准备，说不定还真认不出来。
此外，他皮肤惨白，嘴唇乌青，心跳声很不规律，那跪着也能看出不自然的模样，显然是身上的骨头没长得多好。
沈南星在心里对比了一下姜素心的结局，对谢青川的现状只能说还算满意。
只可惜系统没有给她分配一个大魔头的身份，这样的话，她就能把谢青川的心掏出来喂狗了。
系统突然哔哔了两声，有杀气！
谢青川盯着沈南星看了半天都没得到回应，只得自己开口，“你去哪里了？”
眼前的女子一身轻甲，腰间配着长剑，英气又冷淡，身上漫出的杀意，让谢青川问话的时候都有些胆怯。
官差抬手冲着他的脑袋就是一巴掌，“放肆！注意你的身份！要不是你卖国通敌，姜小姐也不会去西北受苦！”
这已经是京城人尽皆知的事情。
虽然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可谢青川的眼中还是出现了拒绝相信的神情。
怎么可能！
沈南星抱起双臂，“罪魁祸首，你这又是要去哪儿啊？”
谢青川不说话，旁边的官差连忙道，“太子殿下将这罪人全家发往岭南。”
他话音刚落，沈南星的嘴角就抽了抽。
官差：？
他没说错什么话吧？
“咳咳，挺好，岭南挺好！”
沈南星往后退了一步，尽力让自己面无表情，“去吧，路上慢点。”
官差得令正要离开，谢青川却又动了，抬头阴恻恻地朝着沈南星发笑。
“谢九霄说，他再也不会让你见我，可是他还是算错了，他也没有那么厉害，是不是？”
沈南星已经在解缰绳了，闻言又扭过头来。
“你现在看见的我，还是当初的姜素心吗？你想见的，是现在的我吗？”
谢青川猛地嚎叫起来，声音痛楚，“我知道错了——”
“你知道个屁，你就是想要没得到的，简称——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