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几乎在同一时间，萧无咎也看清了来人。
当那张艳丽无双、英气逼人，却又带着一丝刻骨仇恨的脸庞映入眼帘时，他脸上的冰冷和杀意瞬间破碎，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震惊、茫然，甚至……是一丝无法掩饰的慌乱和狂喜！
他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猛地后退了半步，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都变了调：
“萱……萱儿？！不……不可能！你……你不是已经……”
他分明记得，她已经死了！
是他亲手杀死的！
她怎么可能还活着？！而且还活生生地出现在这里？！
巨大的冲击让他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谋划、所有的愤怒在这一刻都显得微不足道。
眼前只有这张他曾在无数个深夜痛悔思念、却又不得不亲手毁灭的脸庞。
周围的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诡异一幕惊呆了。
双方剑拔弩张的气氛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苏澜、张凡、孙昊阳等人惊讶地看着瞬间失态的两人，完全不明白为何柳凤儿和萧无咎一照面会是这般反应。
尤其是柳凤儿，那几乎是崩溃边缘的震惊和痛苦，是他们从未见过的。
黑魇卫虽然依旧沉默，但他们的气息也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全场，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呜咽声。
最终还是柳凤儿先从那巨大的冲击中勉强挣脱出来，无边的恨意压下了最初的震惊，
她的眼神迅速变得冰冷刺骨，仿佛蕴含着万年寒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带着彻骨的恨意和嘲讽：
“呵……呵呵……真是……天道好轮回，冤家路窄啊！”
“我踏遍千山万水找了你这么多年，没想到……你居然就躲在这肮脏污秽的血影盟里！”
她似乎一瞬间想通了很多关节，语气变得更加尖锐：
“难怪……难怪当年你一定要对我下手！难怪事后我动用所有关系，翻遍整个梁州，也查不到你‘白少卿’的半点根底踪迹！”
“原来你根本就不是大夏之人！什么游历书生，什么家道中落……全是彻头彻尾的谎言！”
“你从一开始，你就是带着任务接近我的，对不对？”
她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一字一顿地嘶吼出那个刻骨铭心的名字：
“萧、无、咎……或者，我该叫你……那个骗得我好苦的……白、少、卿？！”
这个名字如同尖刀般刺入萧无咎的心脏，让他身体猛地一颤。
他看着柳凤儿眼中那滔天的恨意，所有的侥幸和怀疑都被击得粉碎。
真的是她！
她真的没死！
巨大的震惊过后，是更加复杂的情绪汹涌而来，
有失而复得的狂喜，有无法面对的痛苦，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命运嘲弄的荒谬感和深入骨髓的冰冷。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最终只是艰难地吐出一句：
“你……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