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信号塔方向退!那里有磁场能干扰它们的感知!”星芽拉着小石头人就往沙丘顶端跑,晶叶的力量让她的脚步快得惊人,每一步都能跃出两丈远,身后的土垄紧追不舍,离两人的脚跟只有半尺距离。
跑到沙丘顶端时,星芽突然停下,从怀里摸出最后一袋强光草粉。她回头看了眼紧追的蜈蚣群,又瞥了眼不远处孤零零的信号塔——塔架的阴影里,磁场形成的淡紫光晕隐约可见。“小石头人,帮我挡三秒!”她喊道。小石头人立刻站到她身前,石锤横在胸前,像一座矮壮的石墙。第一只蜈蚣刚钻到他脚边,就被他一锤砸烂头部,可更多的蜈蚣源源不断地涌来,螯刺扎在他的石身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火星溅得满地都是。
三秒时间转瞬即逝。星芽已将草粉袋系在细叶藤顶端,藤叶带着袋子凌空甩动,借着离心力将草粉撒成一道半丈宽的绿墙。强光草粉在空中骤然爆燃,刺眼的绿光比正午的太阳还要炽烈,追在最前面的十几只蜈蚣瞬间被灼瞎复眼,在沙上疯狂翻滚。星芽趁机拽着小石头人往信号塔冲,身后的绿光持续了两息才熄灭,那些蜈蚣失去目标,只能在原地乱爬嘶鸣。
两人冲到信号塔阴影下时,都已气喘吁吁。小石头人的石身上扎着七八根断折的螯刺,石锤上的汁液顺着锤柄往下滴;星芽的粗布短褂被蜈蚣的螯刺划开两道口子,手臂上也沾了不少墨绿色汁液,但好在没有受伤。她靠在锈迹斑斑的塔架上,掌心的细叶藤渐渐平复,只有偶尔的轻颤显示周围还有零星蜈蚣在徘徊。
风卷着沙粒吹过,将地上的蜈蚣尸体气味带向远方,顺着沙丘的坡度,缓缓飘向沙漠腹地的沙谷。沙谷深处,那片凹陷的沙地里,巨型蜈蚣王正盘踞在沙下五尺处,它的甲壳上布满螺旋状的老纹,每一次呼吸都能带动沙面的起伏。突然,它的触角微微颤动——那是幼蜈蚣和成年蜈蚣的死亡气息,混着荧光草的味道,顺着气流飘进了它的巢穴。
蜈蚣王的复眼缓缓睁开,幽绿的光在沙下亮起。它没有立刻行动,只是将触角伸得更长,感知着远方的动静。在它的感知里,那两股闯入者的气息一轻一重:轻的那道速度快得诡异,带着陌生的能量波动;重的那道震动沉稳,却没有活物的温热——这是它盘踞沙谷几十年从未遇到过的情况。它的螯刺轻轻动了动,沙下的震动以它为中心,一圈圈向外扩散,但并非发动攻击的信号,而是在召集周围的“卫队”。
信号塔下,星芽突然打了个寒噤。她攥紧掌心的晶叶,细叶藤传来极其微弱却异常沉重的震动,像远方闷雷的余波。“它察觉到了。”星芽低声说,眼神望向沙谷的方向,那里的沙面平静如初,月光洒在上面泛着银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威压正从沙谷深处慢慢升起,像一张巨网,正悄无声息地朝两人笼罩而来。
星芽拽着小石头人扑进信号塔阴影的瞬间,还在提防身后追来的螯刺——可预想中的攻击并未落下。她踉跄着站稳,回头望去时,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原本紧追不舍的几十道土垄竟在离信号塔三丈远的地方齐齐停住,沙面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刚鼓起的小土包缓缓塌陷,最后连一丝震动的痕迹都没留下。更诡异的是,那些被强光灼瞎的蜈蚣也停止了翻滚,悄无声息地趴在沙上,仿佛瞬间失去了生命,只有断折的腿足还偶尔抽搐一下,证明它们方才的疯狂并非幻觉。
“怎……怎么不动了?”小石头人拄着石锤弯腰喘息,石质的胸腔里传来“呼哧呼哧”的闷响,石身上扎着的断螯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墨绿色汁液顺着石缝滴在沙上,晕开一小片深色印记。他试探着往前挪了两步,石脚踩在沙上发出“咚”的一声,可前方的沙面依旧死寂,连只最细小的幼蜈蚣都没钻出来。星芽也慢慢直起身,掌心的细叶藤彻底平复下来,连一丝微弱的震颤都没有,仿佛周围的沙下根本不存在任何活物。
两人不敢大意,背靠着锈迹斑斑的塔架又等了半柱香。月光透过信号塔的钢铁支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交错的黑影,远处的沙丘在夜色中勾勒出沉默的轮廓,只有风卷着沙粒擦过塔架的“呜呜”声,像谁在低声呜咽。确认真的没有蜈蚣追来,星芽才松了口气,顺着塔架滑坐在沙上,粗布短褂被汗水浸透,贴在背上凉丝丝的。她摸出腰间的水囊,倒出一小口清水润了润干裂的嘴唇,又递给小石头人——虽然他不用喝水,但小家伙还是好奇地接过,把水倒在石手上把玩,看着清水顺着指缝流进沙里。
“我在这儿守着,你歇会儿。”星芽拍了拍身边一块半人高的风化石,那石头被岁月磨得光滑,正好能当坐凳。小石头人立刻听话地坐下,石锤放在腿间,警惕地盯着四周,只是石脸上满是困惑:“星芽姐,它们为啥不追了?是怕这铁架子吗?”星芽没直接回答,目光扫过信号塔——这座废弃的金属塔架足有十丈高,锈迹斑斑的支架上还缠着干枯的沙棘藤,顶端的天线早已弯曲变形,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塔架周围的沙面上,隐约浮着一层淡紫色的光晕,那是残留的磁场在月光下的投影,之前只知道它能干扰机器人传感器,没想到竟能让蜈蚣望而却步?可方才先锋蜈蚣明明敢靠近,为何这些小蜈蚣反而怕了?
“不对劲,这不是磁场的原因。”星芽突然站起身,指尖的细叶藤又开始微微发烫——不是预警危险的震颤,而是一种被某种能量压制的灼热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