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牛指着莲台上的佛祖,破口大骂,什么难听骂什么:
“如来!你个忘本的东西!当年在碧游宫中,听我老爷讲道时,你何等恭谨?如今自立门户,当了佛祖,就忘了出身了是不是?!”
“如今倒好!纵容门下,欺到我老牛头上来了!那孙悟空是你佛门钦定的取经人吧?他放火烧山,遗祸人间,你不去管束!他强闯我洞府,欺辱我妻,你不去惩戒!反而派什么金刚、揭谛,伙同天庭那帮杂毛,来围剿于我!你佛门就是这般普度众生的?就是这般恩将仇报的?!”
“我呸!什么大慈大悲!什么佛法无边!我看是寡廉鲜耻,是非不分!你如来就是个数典忘祖、欺师灭祖的伪佛!”
牛魔王骂得唾沫横飞,将积压了千年的怨气,借着今日由头,一股脑儿发泄出来。
句句戳在如来的肺管子,更是直指如来出身截教的旧事。
如来佛祖端坐莲台,面上宝相庄严,无喜无悲,心中却是有苦难言。
他能说什么?
牛魔王骂的许多虽是歪理,却偏偏扯上了出身根脚,让其难以直接驳斥。
更何况,殿内许多佛菩萨、罗汉,如前身的截教门人,
如毗卢遮那佛(原截教毗芦仙)、金箍佛等等,此刻虽面无表情,但内心作何感想,谁又可知?
打又不能真打,骂又不能还口,如来可谓颜面尽失。
牛魔王骂完了如来,目光一转,又扫向一旁的观音菩萨。
观音正看的津津有味,突然间见这憨货看向自己,心中微微一紧,暗道:
“骂了如来,可不能骂我了吧,这憨货总不能连我也……”
观音虽是上清出身,但如今是佛门菩萨,按理也该骂。
然而牛魔王只是瞪了一眼,眼神复杂,最终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并未出言斥骂。
无他,观音菩萨前身上清道人,乃是金灵圣母的弟子,
入佛门乃是奉了其师金灵圣母法旨,带有使命,牛魔王自然不敢、也不能骂。
于是牛魔王调转枪口,又开始指着殿内其他原截教出身、如今在佛门任职的人员开骂,
虽不如骂如来那般狠毒,但也足够让人难堪。
如来被堵在自家大雄宝殿里,听着牛魔王将那陈芝麻烂谷子的旧账翻来覆去地骂,
污言秽语不绝于耳,喋喋不休地骂了半晌,
纵然其佛法精深,定力非凡,亿万年来禅心不动,此刻那拈花的佛指也不由得微微收紧了几分。
如来终于有些动怒了,再让这憨货骂下去,佛门威严真要扫地,成了三界笑柄。
当下也顾不得许多,展现出佛陀手段,
那只蕴含着无边法力的佛手轻轻一挥,一股看似柔和、实则蕴含乾坤挪移之妙、无可抗拒的沛然伟力涌出,
如同清风拂过,却直接将还在跳脚大骂、口沫横飞的牛魔王卷起,
空间一阵扭曲,下一秒,便将其送出了大雷音寺那庄严神圣的山门之外。
世界仿佛瞬间清净了。
然而,牛魔王今日是铁了心要落佛门面皮,岂会如此轻易罢休?
其在地上滚了一圈,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非但没有离去,反而一个箭步冲回那紧闭的、闪耀着“卍”字佛光的宏伟大门前,
抡起他那砂锅大的拳头,“咚咚咚”地就开始砸门!
一边砸,一边运起法力,将那泼天大骂的声音,
如同扩音喇叭般,传遍整个灵山净土,甚至隐隐传向了四大部洲:
“开门!开门啊!如来!你有本事纵徒行凶,欺压良善,有本事你开门啊!”
“躲在里面不出声就知道当缩头乌龟吗?!”
“什么狗屁大雷音寺!什么慈悲为怀!我看是藏污纳垢,是非不分!”
“当年在碧游宫听道的时候装得人模狗样,现在当了佛祖就翻脸不认旧账了是不是?!”
“你们佛门不是讲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老牛我这就把刀放下,你们倒是开门度我成佛啊!”
“还有里面那些个截教叛徒!别以为披了身袈裟老牛就不认识你们了!当年万仙阵里……”
牛魔王越骂越起劲,越骂越难听,
从如来佛祖的出身骂到佛门的清规戒律,从孙悟空的恶行骂到满天神佛的“虚伪”,
陈年旧账,添油加醋,想象力丰富,言辞之粗鄙,内容之劲爆,简直闻所未闻!
骂了半天,牛魔王口干舌燥,干脆就一屁股坐在大雷音寺外玉石台阶上,摆出了一副长期抗战的架势。
这一骂,就是整整三天三夜!
骂声用上了雄浑的法力,如同魔音贯耳,
无孔不入,传遍灵山的每一个角落。
当真是:
钟磬木鱼声不闻,唯有牛骂震梵天。
八宝池中莲枯萎,菩提树下叶凋零。
罗汉掩耳难入定,菩萨蹙眉暗伤神。
灵山净土成笑谈,三界皆知牛魔音。
无数正在听经的比丘、沙弥被吵得心烦意乱,无法入定,只得掩耳疾走;
那些正在坐禅的菩萨、佛陀,也是眉头紧锁,禅心波动,只觉得这三天比三千年还难熬。
整个佛门圣地,被牛魔王一人一嘴,搅得是鸡犬不宁,颜面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