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第968章 突如其来的周末(1 / 2)

周六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季洁睁开眼时,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厨房传来轻微的声响——是煎蛋的滋滋声,混着咖啡的醇厚香气。她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上那盏用了几年的吊灯,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这是难得的周末。连续熬了三个通宵办完李斌越狱的案子,昨天下午才把卷宗归档,杨震临下班时把她的警帽往桌上一扣,说什么也不准她再提工作。“再不休,你那身骨头该跟档案室的旧铁柜似的,一掰就散架。”他当时皱着眉,语气硬邦邦的,手却在她后颈揉了揉,带着不容分说的暖意。

季洁趿着拖鞋走到厨房门口时,正看见杨震背对着她站在灶台前,深蓝色的家居服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结实的手腕。晨光落在他发梢,染出层浅金色,和他平日里穿警服时的凌厉模样判若两人。

“醒了?”他头也没回,往盘子里盛了个煎得两面金黄的鸡蛋,“咖啡在桌上,加了奶,你尝尝。”

季洁走过去,从背后轻轻环住他的腰。他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手里的锅铲轻轻敲了敲锅沿:“别闹,烫。”

“杨队不穿警服,还挺像回事儿。”季洁把脸贴在他背上,闷声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专业厨师。”

“那当然。”杨震转过身,手里还拿着锅铲,眼神里带着得意,“当年追你的时候,不就靠这手煎蛋?”

“谁让你追了?”季洁挑眉,伸手去拿桌上的咖啡杯,指尖刚碰到杯壁,就被烫得缩了回来。

杨震眼疾手快地握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往自己嘴边凑了凑,轻轻吹了吹气。他的睫毛很长,垂下来的时候在眼睑投下片阴影,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跟你说过多少次,刚冲的咖啡别徒手碰。”他的声音很低,带着点无奈的纵容。

季洁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他们在一起快十年,从搭档到伴侣,吵过架,红过脸,甚至在枪林弹雨里背靠背过,可最让她心安的,偏偏是这样琐碎的时刻——清晨的厨房,温热的咖啡,还有他眼里藏不住的关切。

早餐摆在阳台的小桌上。老式居民楼的阳台不宽,摆了张折叠桌和两把藤椅,墙角堆着几盆月季,是季母上次来特意留下的,说"添点活气"。阳光穿过防盗网,在桌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把杨震的侧脸照得很清晰,连他眼角那道因为常年眯眼瞄准留下的细纹都看得分明。

“今天去哪儿?”季洁咬了口面包,含糊地问,“你上周说要去看看新出的望远镜,还去吗?”

杨震正低头剥鸡蛋,闻言动作顿了顿:“不去了,你不是说想去步行街那家店看看风衣?换季了,你那件旧的该换了。”

“你怎么记得这个?”季洁有些惊讶。她上周只是随口提了一句,说何燕华穿的卡其色风衣挺好看,没想到他记在了心上。

“你说的话我都记着。”杨震把剥好的鸡蛋递过去,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吃完收拾下,十点出门,赶在人多之前去。”

季洁心里一暖,刚想说什么,杨震的手机突然在客厅响起。尖锐的铃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带着种不祥的预感。杨震的脸色瞬间变了,几乎是跑着去接的电话。

“喂?”他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几秒后,眉头猛地拧起,“您再说一遍?……什么时候的事?……好,我们马上到!”

季洁的心沉了下去。她从没见过杨震的脸色那么难看,连当年面对持械歹徒时,他眼里都带着股狠劲,可现在,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怎么了?”她走过去,轻声问。

杨震挂了电话,指尖还停留在挂断键上,像是没力气移开。他深吸一口气,才转过身,声音哑得厉害:“爸……中风,在医院抢救。”

“什么?”季洁愣住了。杨震的父亲身体一直还算硬朗,前段时间他们去看老人时,老爷子还中气十足地跟杨震掰手腕,怎么会突然中风?

“刚才是我妹打的电话,说早上发现人倒在客厅里,已经送到市一院了。”杨震的语速很快,眼神有些发直,“我妈吓坏了,说话都说不清。”

季洁立刻去卧室拿外套:“别慌,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她一边穿衣服,一边快速想着该带些什么——医保卡,身份证,还有老爷子常用的降压药。杨震站在原地没动,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他正盯着地上的光带,眼神空洞。

“老公。”季洁走过去,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很凉,手心全是汗。“没事的,市一院的神经内科很好,我们现在就过去,别自己吓自己。”

杨震像是被她的声音拉回神,点了点头,开始机械地换衣服。他穿衬衫的时候,手几次没伸进袖子里,季洁走过去,帮他把衬衫理好,扣上最上面的扣子。“别慌,有我呢。”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

杨震看着她,眼里的慌乱渐渐褪去些,取而代之的是种复杂的情绪。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力道大得让她有些疼。

下楼时,遇到晨练回来的张阿姨。“小杨,小季,周末出去啊?”阿姨笑眯眯地打招呼,看到他们急急忙忙的样子,又关切地问,“这是怎么了?”

“我公公住院了,我们去看看。”季洁简短地说,脚步没停。

“哎哟,哪不舒服啊?”张阿姨跟着走了两步,“要不要帮忙?我家老头子认识市一院的医生……”

“谢谢您张阿姨,不用了,我们先过去。”季洁笑着回了句,快步跟上杨震。

小区门口的出租车不好打,杨震站在路边,手指不停地敲着大腿。季洁看着他紧绷的侧脸,掏出手机想叫车,刚解锁屏幕,就看到杨震的妹妹杨艺玲发来的微信:“哥,爸醒了,医生说暂时脱离危险,但还在重症监护室,你们路上慢点。”

她把手机递给杨震,他看完消息,紧绷的肩膀松了些,却还是没说话。

终于等来一辆出租车,坐进去时,季洁报了市一院的名字,司机师傅从后视镜看了他们一眼:“去看病人啊?这阵子女神节,医院里人多着呢。”

杨震没接话,只是望着窗外。车窗外,周末的街道渐渐热闹起来,穿校服的学生背着画板往少年宫走,老太太提着菜篮子在菜市场门口讨价还价,路边的樱花树开得正盛,粉白色的花瓣被风吹得落了一地。这一切都带着鲜活的烟火气,和他们此刻沉甸甸的心情格格不入。

季洁悄悄握住杨震的手。他的手还是凉的,她用掌心裹住他的,一点点把温度传过去。她知道杨震和他父亲的关系。老爷子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杨震小时候没少挨揍。后来杨震当警察,老爷子嘴上不说,心里却一直悬着,每次他出任务晚归,老人总会坐在客厅里等,桌上放着一杯凉透的茶。

有一次杨震在抓捕时被刀划伤了胳膊,缝了七针,回家时特意穿了长袖衬衫。老爷子一眼就看出来了,没问怎么伤的,只是当晚做了顿红烧肉,往杨震碗里堆了满满一碗,自己一口没吃。

“我上次给爸买的降压药,他按时吃了吗?”季洁轻声问。

“应该吃了。”杨震的声音有些干涩,“我妈说他上个月量血压,已经正常了。”

“可能是累着了。”季洁安慰道,“老爷子闲不住,前阵子还说要给阳台砌个花池,估计是干活太卖力了。”

杨震"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到医院时,杨艺玲正站在住院部楼下等他们。小姑娘眼睛红红的,看到他们就迎上来:“哥,嫂子。”

“爸怎么样了?”杨震抓住她的胳膊。

“医生说脑梗塞,幸好送来得及时,现在意识清醒,但右边身子动不了,说话也不清楚。”杨艺玲的声音带着哭腔,“早上我回去看爸妈,就发现爸倒在地上,妈吓得直哭,我赶紧打了120。”

“咱妈呢?”季洁问。

“在病房外面坐着呢,我让她歇歇,她不肯。”

三人快步往楼上走。电梯里人多,挤得满满当当,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让人心里发闷。杨震靠着轿厢壁,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裤缝。季洁站在他身边,能感觉到他身体里压抑的焦虑。

到了神经内科楼层,远远就看见杨母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头发乱糟糟的,手里攥着个皱巴巴的塑料袋。看到他们,老太太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小震……你爸他……”

“妈,您别急,医生说没事了。”杨震走过去,扶住她的肩膀,“您坐着歇会儿,我进去看看爸。”

“我也去。”杨母挣扎着站起来,腿一软,差点摔倒,季洁赶紧扶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