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洁点点头,蹲下身仔细观察尸体。死者的手指紧紧攥着,像是在死前抓过什么。她小心翼翼地掰开死者的手指,里面是空的,只有一点泥土。
“查一下死者身份,看看有没有家属报失踪。”季洁站起身,“另外,扩大搜索范围,看看能不能找到凶器或者死者的随身物品。”
“好嘞。”李少成应了一声,转身去安排。
季洁站在湖边,看着平静的湖面。清晨的风带着点凉意,吹得湖边的柳树微微晃动。她想起刚才离开医院时,杨震眼里的担忧,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可眼下这案子,容不得她分心。
“季姐,有发现。”田蕊跑过来,手里拿着个证物袋,“在那边的灌木丛里找到一把水果刀,上面有血迹。”
季洁接过证物袋。刀身不大,刀刃上沾着暗红色的血迹,看起来很普通,像是家用的那种。“送去化验,看看血迹是不是死者的,能不能提取到指纹。”
“是。”
季洁看着那把刀,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如果是抢劫杀人,凶手为什么会用这种水果刀?一般抢劫犯会用更有威慑力的凶器,比如弹簧刀或者匕首。而且死者身上没有反抗的痕迹,难道是熟人作案,趁其不备下的手?
“大斌,”季洁喊住正要离开的周志斌,“查一下死者的社会关系,尤其是最近跟她有过接触的人,越详细越好。”
“明白。”
太阳渐渐升高,公园里的人多了起来,隔着警戒线指指点点。季洁让警员把尸体抬走,自己则沿着湖边慢慢走着,希望能找到些被忽略的线索。
湖边的泥土很软,留下了不少脚印,大部分是警员和报案人的,已经被破坏得差不多了。走到一棵柳树下时,季洁忽然停住了脚步。树根旁边有一小块布料,像是从衣服上撕下来的,淡蓝色的,上面还沾着点血迹。
她小心地把布料放进证物袋,对着阳光看了看。布料的质地很粗糙,不像是死者连衣裙的料子。
这会是凶手留下的吗?
季洁正想着,手机响了,是杨震打来的。
“案子怎么样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像是刚睡醒。
“还在查,有点眉目了。”季洁走到警戒线外,“爸那边还好吗?”
“挺好的,刚喝了点粥,睡着了。”杨震顿了顿,“妈说让你别着急,中午不用特意过来,她和护工在这儿就行。”
“我知道了,忙完这边我就过去。”季洁看了眼手表,已经快十点了,“你们中午记得吃饭,别总想着爸。”
“嗯,你也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季洁心里暖了些。她抬头看向远处的高楼,医院的方向应该在那边。不知道杨震有没有吃早饭,他那个人,一忙起来就忘了自己。
“季姐,查到死者身份了。”周志斌跑过来,手里拿着个笔记本,“死者叫白若溪,二十四岁,在附近的一家设计公司上班,家就住在公园旁边的小区。她父母早上报了失踪,说她昨晚加班没回家。”
“加班?”季洁皱起眉,“她公司地址在哪儿?离这儿远吗?”
“不远,就在公园对面的写字楼,走路十分钟就到。”周志斌说,“我们已经联系她公司了,说她昨晚八点多就下班了。”
八点多下班,十点到凌晨两点之间遇害,中间这两个小时,她在干什么?
“去她公司看看。”季洁转身往外走,“问问她同事,昨晚下班后她有没有说要去哪里,跟谁联系过。”
坐上车,季洁发动车子,刚要走,手机又响了,是医院护工打来的。
“季警官,您快来一趟吧,杨大爷刚才突然有点不舒服,医生正在抢救呢!”护工的声音带着哭腔。
季洁的心猛地一沉,手里的方向盘差点没握紧。“怎么回事?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
“不知道啊,刚才他醒了,想喝水,喝着喝着突然就喘不上气了......”
“我马上到!”季洁挂了电话,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猛地窜了出去。她扭头对跟上来的韩丽喊:“你们先去公司,有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风从车窗灌进来,吹得她头发乱七八糟。季洁紧紧攥着方向盘,指节都白了。脑子里一片混乱,一会儿是湖边的尸体,一会儿是老爷子躺在病床上的样子,还有杨震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她从来没觉得这段路这么长过。红灯亮起时,她烦躁地按了按喇叭,看着前面长长的车队,心急如焚。
好不容易赶到医院,季洁一口气跑到病房门口,就看到杨震和杨母站在走廊里,脸色都很难看。医生刚从里面出来,摘下口罩。
“医生,我爸怎么样了?”杨震抓住医生的胳膊,声音都在抖。
“老人抢救过来了,现在需要好好休养。”
杨震动了动,慢慢推开病房门。季洁跟着他走进去,看到老爷子静静地躺在床上,眼睛闭着,安静的睡着。
杨震握住父亲的手,更紧了些。病房里的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那些未完的牵挂和必须扛起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