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殿下诊病是臣的本分,不敢求功。”陈太医躬身行了一礼,缓缓退到殿外,心里却仍提着。
这方子虽稳妥,可能不能撑过这一关,终究还要看殿下自身的元气能不能撑住。
皇子所的动静终究没瞒住后宫,不过半个时辰,大皇子萧烁高热反复、险象环生的消息,便像浸了水的棉絮,悄无声息地在各宫各殿间铺开。
承祥宫的暖阁里,奶娘正在哄哭闹的二皇子萧炘,小家伙不知是不是嫌裹在身上的锦被太厚,不停地蹬着小短腿哭得脸红脖子粗。
奶娘急得额角冒汗,一边轻轻拍着他的背,一边低声哄劝:“殿下乖,咱不哭了,奶娘这就去给你热米糊好不好?”
王婕妤斜倚在软榻上,手里把玩着一支赤金累丝嵌珠钗,听着萧炘的哭声只觉得心烦,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连个孩子都哄不好,要你们有什么用?”
话刚落,宫女浣湄就掀帘跑了进来,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喜色,连行礼都忘了,边使眼色,边道:“奴婢有事要向娘娘禀报。”
“把他抱出去。”王婕妤下令道。
奶娘只得抱着二皇子,从暖阁出来,正要往偏隔壁房间去,伶俐从外面进来,“你大冷的天,你抱着二皇子要去哪?”
“浣湄姑娘有事要跟娘娘禀报,娘娘让奴婢抱二皇子出来的。”奶娘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与怯意。
伶俐皱眉,“你先抱二皇子进屋里去,我让人拢盆炭火来。”
“谢谢伶俐姑娘。”奶娘连忙屈膝道谢,抱着萧炘的手臂又紧了紧,快步跟着伶俐往偏屋走,嘴里还轻声哄着怀里的孩子:“殿下乖,咱们进暖屋了,有炭火就不冷了,不哭了啊。”
过了会,伶俐带着人把炭火盆端进屋来,奶娘赶紧道谢:“多亏了伶俐姑娘心细,不然这大冷天的,殿下再哭下去,怕是要伤着。”
“好好照顾二皇子。”伶俐交待了几句,就出门去了暖阁。
暖阁里,王婕妤笑得张狂,还说什么,“要是一病没了,二皇子就是名义的长子了!到时本宫就是圣母皇太后!本宫一定要让大虞的铁骑,将父兄丢失的闽国,给夺回来。”
“娘娘慎言!”伶俐被她的话吓得胆颤心惊,连忙上前两步,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声音压得极低却满是焦灼。
“娘娘,大皇子此刻病重高热不退,皇后娘娘守在皇子所寸步不离,正满心忧惧地盼着大殿下好转,宫里谁不知道她此刻最是心焦敏感?您这话若是被皇后娘娘听见,或是被有心人传到她耳中,她定会以为您是盼着大殿下出事,还借着闽国之事存着别的心思,到时候必然迁怒于承祥宫!”伶俐恼怒地瞪了眼浣湄。
自上次她拦着不让主子闯养心殿,主子就记恨上她了,反倒倚重起谄媚的浣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