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简忘了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她只记得自己后背那被汗水打湿的衣服,贴在身上,被风一吹,凉透了。
樊简打了个冷颤,抱住自己的手臂搓了搓。
翻滚舞动的紫白纱下,纠缠在一起的到底是什么?是两具被欲望驱使的躯体还是平凡生活之外的刺激感受?
那时的天色是雾蒙蒙的,是黑洞洞即将来临的前兆,她什么都没看到。
但记忆不止一次的提醒她,她是看到的,想到那两张脸,樊简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说不出的恶心,她扶着路边的路灯柱子,呕吐难受,其实干呕更让人难受,樊简的眼泪都被逼出来了,她的脑海一片混乱。
樊简从未想过,两个跟她生活跟她的人生没有过多交集的人,既然会让她的心里感到这样难受,也许这和人无关,主要是这件事对樊简造成的冲击是巨大的。
这对她十九年来的认知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难受之后,樊简突然想到了那个矮胖的女人,樊简见她的次数不超过三次,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这样的人对樊简来说和陌生人又有何异?
樊简却突然心疼起她来,她每次出现都是穿金戴银,富贵非凡,但嘴角不见丝毫弧度的笑意何尝不是一种隐忍?
樊简做事越发的小心,但她也发现了一个事实,她做的越认真才发现最近越无事可做。
温琳琳一出去采购就是半天,但除了一些零件和螺丝,胶布,标签这样的小东西,再没有其他,之前那个一从外面回来便用甜甜的嗓音指挥着工人下货的温琳琳是再也见不到了。
沈深是主管生产的文员,她跟车间的主管在她狭小的办公室商量排货的流程,一商量就是小半天,林泽丰是不到发工资那几天一向都是非常清闲,整个办公室都像是他的办公区域一般,他有时也会和樊简说几句话。
樊简隐隐觉得有些不妙,顿时生出一种树倒猢狲散的凄凉之感,但她又很快的安慰自己,深市这么大,工厂何其多,如果斯泉真的倒闭了,她另外找一份工作就是。
樊简心里的凄凉不安很快就被一车车的货物冲散,流水线上的工人很快将一箱箱的货物分完,仿佛那样才能给他们安全感,有了那些货,他们的脸上再也看不到凄惶,更多的是安心和满足的笑。
陈宝莲的主要工作仍旧是化妆,曾经对此产生过质疑的樊简心头如明镜般雪亮,他们都是在这里工作,只是工作的性质不同。
人和人是不同的,人对人的态度也是不尽相同的。
六月中旬令人匮乏疲惫懒的下午,陈宝连在她的长沙发上眯着眼睛,温琳琳和沈深也在各自的小天地里闭门不出,整个办公室只剩下樊简还在敲击键盘,还有像混入沙丁鱼群里的鲶鱼似的林泽丰在晃来荡去。
林泽丰就晃荡到了樊简的面前来和她谈人生的理想,樊简不是很认可他那种随遇而安的心态,林泽丰反问樊简,“现在不好吗?有一份看上去不错的工作,工资还可以,如果有两份这么多的工资,我就可以买辆车开开,不用太好,能坐的那种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