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南国深市一个并不出名的小镇。其实这里离樊简之前工作的地方并不远,不到一个小时车程的距离。
外婆嘴里顾盛安事业有成。也许只是她们老年人眼里的有成。
顾盛安在接近这个小镇的中心租下了一个大约一百平方米左右的店面。
做的是劳保用品的买卖生意。店里堆满了东西,货物多又杂,他们的吃住也在店里。
店里隔出了一个阁楼,分成了三个房间,两间狭小的只能摆放一张床的房间,因为是从中间被隔出来的,所以即使是白天,光线也非常昏暗。
脚下踏的是厚实的木板,房间的四角都有一块手掌宽的钢板钉在墙上,来保证这个房间的稳固。
说是房间,更确切的应该是一个盒子。
只有两间房能住人,剩下的那间暗的看不到一点光线。樊简每次走在阁楼上的时候都非常小心,生怕自己用重一点力气,就会影响房间四角的那几个钢板的稳定。
每次未来婆婆石真梅从阁楼上走过的时候,樊简总是会以为空中响起了闷雷。
樊简是拘谨的,在顾盛安及其家人面前,除非必要,她一般不会发表自己的意见。
石真梅说要樊简在外面单独租一间房住,樊简轻声应下了,那靠四根钢板固定,挂在半空中的房间实在让她担心。
租房就在店铺上面,床是上一位房客剩下的,桌子椅子是从石真妹的手里淘汰下来的。
衣柜是石真妹在二手市场淘到的,衣柜门上自带在镜子都开始出现了一条裂缝。这间房里唯一新的东西是石真梅买的一床被子。
西晒的窗户是推拉式的,樊简第一次看到,防盗窗是可以装在窗户中,一袭老黄色的粗制窗帘挡住了窗户中的那几根手指粗的钢柱。
打开和西晒的窗户并排的铁门,外面是一个半圆形的小阳台。
和阳台并排的就是浴室。正值下午三点多,朦胧昏暗的光线分辨不清时间,灰白的墙体斑驳,掉落的粉尘在昏暗的环境中足够的出彩。
石真梅兴致颇高,在晚饭之后就拉着樊简和顾盛安一起出去玩。
樊简的手臂被石真梅挽着,老红色绷的紧紧的宽大袖子袖口可见一层黑色的油污,石真梅额前的刘海僵直成了面条。
樊简的手臂一阵发僵,僵的久了,就是一阵阵的发麻。很快,她紧挨着石真梅的那半边身子都变的有些僵硬。
除却一些外在的卫生的原因,更多是来源于樊简内心的紧张。
她甚少跟长辈亲近,就是跟自己的妈妈一起出去,最亲密的也不过是肩并着肩。
樊简手臂虽麻,身体虽僵,连呼吸都忍不住放慢。但她还是没有将手从石真梅挽着的手臂里抽出来。
樊简一路都在想,如果她把手抽了出来,那就相当于是无形中打了石真梅的脸,落了她面子。这样会让她下不来台的。
懂事的孩子必须要善解人意,懂得为别人着想。
懂事的樊简怎么能不考虑到石真梅的感受呢?
和石真梅挽着手走过的那一百多米,对樊简来说,就像是一场正在实施的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