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关于抚州总兵吴广勾结叛军的流言,像一阵带着火星的风,悄然刮过茶楼酒肆。
而在千里之外的南境,一场真正的风暴正在黑风谷酝酿。
“一个娘们儿,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黑风谷聚义厅内,匪首李虎将手中的酒碗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他满脸横肉,一道狰狞的刀疤从左眼角一直延伸到嘴角,随着他的怒吼而扭曲。
“大哥,那李岩的兵马就在谷外十里安营,天天煮粥发粮,把咱们好些兄弟的心都给说活了!”一个头目忧心忡忡。
“活了?老子今天就让他们死!”李虎眼中凶光毕露,“传令下去,就说老子要带兄弟们出去投诚,让所有人都到谷口集合!老子倒要看看,是她那点粮食厉害,还是老子的刀快!”
他狞笑着补充道:“在谷内一线天设伏,等她的大军进来,乱石滚木给我狠狠地砸!老子要用这娘们儿和她手下精兵的脑袋,给吴将军送一份大礼!”
李虎自以为得计,却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清晰地呈现在了另一个人的脑海里。
“他想把你一口吞了,阿浔。”谢绪凌的声音在慕卿浔的意识中响起,带着一丝戏谑,“胃口不小,可惜牙口不好。”
慕卿浔站在临时的营帐前,遥望着远处黑风谷的方向,夜风吹动她的衣角。
她脸上不见半分紧张,只是平静地听着谢绪凌的分析。
“他既然把口袋张开了,我们没有不钻进去的道理。”慕卿浔的声音同样平静,“只是,谁是猎人,谁是猎物,得让他死个明白。”
她转身,看向早已待命的李岩和静姝。
“李岩。”
“末将在!”
“明日一早,你率三千城防军,佯装中计,大张旗鼓地开进黑风谷。”慕卿浔的命令清晰而冷酷,“记住,要败得像那么回事,把他们引到最深处。”
“这……”李岩有些犹豫,这无异于以身做饵。
“放心,死不了。”慕卿浔看了他一眼,“你的身后,有我们。”
她转向静姝:“你带一千黑狼骑,携带所有轰天雷和墨家连弩,连夜抄小路绕到一线天两侧的山崖之上。听我信号,送他们一份大礼。”
静姝没有丝毫迟疑,抱拳领命:“遵命!”
“至于李虎……”慕卿浔的指尖在地图上轻轻一点,点在了黑风谷后山一处不起眼的标记上,“他若想逃,只有这一条路。静姝,擒下他,要活的。”
“夫人放心。”静姝的身影融入夜色,消失不见。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李岩率领三千兵马,旗帜招展,浩浩荡荡地向黑风谷进发。
当大军进入狭窄的一线天谷道时,两侧山崖上突然喊杀声震天,无数滚石檑木呼啸而下!
城防军顿时“阵脚大乱”,哭爹喊娘地向谷内深处奔逃,丢盔弃甲,狼狈不堪。
“哈哈哈!一群废物!”
谷内深处,李虎立马于高坡之上,看着溃败的官军,得意地放声大笑。
“小的们!跟我冲!杀光他们,抢光他们的粮食和兵器!”
近万叛军如同开闸的洪水,从四面八方涌出,挥舞着兵器,疯狂地扑向看似已成待宰羔羊的城防军。
就在李虎以为胜券在握,准备享受胜利果实时,一声穿云裂石的鹰啼,自谷外高空传来。
那是慕卿浔的信号!
“轰!轰隆隆!”
下一刻,地动山摇!
一线天两侧的山崖之上,火光冲天,无数黑点拖着长长的烟尾,精准地砸入拥挤混乱的叛军阵中。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连绵不绝,血肉横飞,惨叫声瞬间淹没了喊杀声。
叛军们何曾见过如此恐怖的武器,只觉得天神降下雷罚,一个个被炸得肝胆俱裂,阵型瞬间崩溃。
“有埋伏!我们中计了!”
“是天雷!快跑啊!”
未等他们反应过来,李岩率领的“溃兵”突然调转方向,原本散乱的阵型瞬间变得森然有序,如同一柄烧红的烙铁,狠狠地反插入叛军混乱的阵中。
同时,山崖两侧,无数黑衣骑士如同鬼魅般出现,手中的墨家连弩发出一片片死亡的低语,精准地收割着试图攀爬逃窜的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