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德重重叹了口气,心里面空空落落,却又有种石头落地的如释重负感。
不过他并未注意到,闾丘光通篇废话,完全未提及任何实质性的内容。
闾丘光也借故告辞。
“阿兄,此去王郎可有说道?”
刚一回府,亲弟闾丘闯便急道。
屋里,还有几名广固当地的士家大族,几乎都曾去过不其,对割鹿军有着深刻印象,无不目光灼灼地看了过来。
“愚兄见了王郎!”
闾丘光沉声道:“王郎并无饶恕慕容德之意,只允其活命,而愚兄已经应允王郎,明日夜里开城门,迎晋人入城……”
“什么?”
听着闾丘光娓娓道来,众人均是色变。
“哼!”
闾丘光哼道:“诸君莫非欲白拿好处,抑或是觉得仅凭广固即可力抗王师?”
“这……”
众人相互看了看。
有人突然泪流满面,哽咽道:“自曹嶷以来,青州陷于胡虏已数十载矣,我等苦守家园,渡日维艰,如今终盼来王师矣!”
“其实陛下还是不错的,对我等示以宽和,此番背慕容氏,实是心中有愧,将来若有机会,或可使其飨食不绝。”
“胡说八道!”
又有人斥道:“慕容德进据广固,盘剥我等多少家财女子?又侵占了我等多少田地?他面和心善,只是时势使然,然骨子里凶残暴虐不改,弃之有何不可?”
听着闹闹嚷嚷议论了一阵子,闾丘光挥手道:“好了,我等已没了退路,只能背水一战,好在晋军骁勇,王郎命我等坚守西门半个时辰即可。
诸君,建功立业便在此时,也莫要怨我把丑话说在前头,即便有人向南燕主出首,害了大家,将来也逃不过王郎的清算。”
“闾丘公所言甚是!”
“重归晋土在即,我等弹冠相庆还来不及,岂会做那不义之事?”
众人纷纷拍着胸脯保证。
“好,老夫不才,既已被王郎任为青州别驾,便把明晚的行动安排一下……”
闾丘光的目中,闪现出冷锐的光芒。
如今广固的局面,远比当初的不其要好。
毕竟慕容德的兵力捉襟见肘,不得不把各家军马混编在一起,四部戌守四门,一部驻防宫城,另各家还有些护院部曲与亲兵。
虽然五部人马轮流戌守,可是以有心算无心,都不需要额外布置,只须突然发动,把混杂在军中的鲜卑人打掉,然后打开城门,放下吊桥,迎晋军入城,大事成矣。
不觉中,一日过去,天色又渐渐黑了下来。
闾丘光不敢留在宅里,借口巡查城防,登上了西门城头,往回眺望,可见宫城中,宫女宦人如行尸走肉般,了无生趣。
‘算尔等走运!’
闾丘光眸光微沉。
王愔之与他有约在先,不得劫掠皇宫,府库必须封存。
“南燕主在做什么?”
这时,见着闾丘闯过来,闾丘光问道。
闾丘闯嘿的一笑:“燕主正与慕容诸公饮宴赏乐,或是担心今后没这样的好日子过了,故而能过一回算一回。”
“呵~~”
闾丘光轻蔑的笑道:“一醉解千愁啊,醉了也好,死时不用遭那活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