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时,楼家祠堂后的暗室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安子书扶着门框走出来,玄色衣袍上沾着暗灰的蛛网与木屑,指尖还嵌着昨夜撬锁时蹭出的木刺,渗着细密的血珠。
他抬头望了眼泛着鱼肚白的天空,眼底密密麻麻的红血丝招式着他近日的疲惫。
这两日,他几乎把楼家翻了个底朝天,从供奉先祖的祠堂密室,到下人居住的柴房角落,甚至连后山禁地的石缝都没放过,却连楼宇的半片衣角都没找到。
“还是没消息?”
怀谷的声音从廊下传来,他手里端着一盆温水,帕子搭在盆沿,水汽氤氲着晨起的凉意。
见安子书抬手揉了揉发酸的肩颈,他走上前,将水盆递过去:
“先擦擦脸,你这样熬下去,不等找到楼宇,自己先垮了。”
安子书接过水盆,却没急着擦脸,只是盯着水面倒映出的自己。
眼底的疲惫遮不住,那份翻涌的恨意却依旧灼人。
他沉默片刻,忽然抬眼看向怀谷,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怀谷,我想再进一次记忆。”
怀谷递帕子的手顿了顿,眉头蹙起:
“你前几日识海动荡,现在还没恢复,再进记忆太冒险了,万一情绪再失控,我们都可能被困在里面。”
“我保证不会。”
安子书上前一步,双手攥得发白,“这两日我翻遍了楼家,一点线索都没有。
或许……或许记忆里藏着我没注意到的细节,比如楼宇当年的去处,或者祖母给他留的后手。”
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又补充道,“等这件事了结,我把九色佛珠给你们。之前说好的,不会食言。”
这话刚落,廊外忽然传来一声冷嗤,封岩负手走来,玄铁手环在晨光下泛着冷光。
他瞥了安子书一眼,眉峰拧得更紧:“用九色佛珠当筹码?安子书,你倒会算计。我们帮你查真相、护你安全,现在还要被你用珠子逼着再闯记忆?”
安子书脸上一阵发烫,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实在没办法了。找不到楼宇,爹娘的仇报不了,我……”
他话没说完,声音就低了下去,眼底的急切混着无奈,倒不像是作假。
“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
封岩往前走了两步,语气更冷,“之前说好了事后给珠,现在倒好,拿这个当条件。我们是欠你的,还是欠九色佛珠的?早知道你是这性子,当初就该直接把珠子抢过来,省得现在看你这副求人还带威胁的模样!”
“封岩!”
怀谷连忙拉住他,朝安子书递了个安抚的眼神,“你先别激动,子书也只是急昏了头。”
他转头看向安子书,叹了口气,“这样吧,你先回房休息一日,你这两日没合眼,元气损耗太大,就算进了记忆也撑不住。我去劝劝封岩,明日一早,我们再带你进去。”
安子书猛地抬头,眼里瞬间亮了起来,可刚雀跃了半分,又皱起眉:“那封岩他……”
“我去说。”
怀谷拍了拍他的肩,“你先回去擦把脸,吃点东西,不然明日连支撑记忆的力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