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书点点头,又感激地看了怀谷一眼,转身朝着客房走去。
他走后,封岩甩开怀谷的手,冷着脸往廊下走:“你就是太好说话,他拿佛珠压我们,你还帮着他?”
怀谷跟着封岩走到庭院的石榴树下,晨露从石榴叶上滴落,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封岩靠在树干上,双手抱臂,脸扭向一边,语气依旧带着火气:
“之前他说解决楼家事后就给佛珠,我们才帮他的。现在倒好,找不到人了,就拿佛珠当诱饵,逼我们再陪他闯记忆,真当我们是他的打手?”
“他不是故意的。”
怀谷蹲下身,捡起一片被风吹落的石榴叶,“你也看到了,他这两日快把自己熬垮了。爹娘的仇、自己的遭遇,全压在他身上,他也是走投无路了才会提佛珠。”
“走投无路就能拿承诺当筹码?”
封岩冷笑一声,“要是我们不答应,他是不是就打算把佛珠攥到死?再说了,上次在记忆里,他差点把识海震碎,这次进去要是再失控,我们俩都得陪他困在里面。”
“这风险,值得吗?”
“值得。”
怀谷抬头看向封岩,眼神认真,“我们帮他,不只是为了佛珠。你忘了,当初我们答应帮他,也是因为看不惯楼宇的所作所为。现在差最后一步就能查清真相,要是半途而废,之前的功夫不就白费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换成你,若是你的亲人遭了这样的罪,你未必有他这般冷静。他能忍住不冲动,已经不容易了。”
封岩沉默了。
他看着怀谷手里的石榴叶,叶尖还沾着晨露,忽然想起安子书在记忆里看到母亲受刑时的模样。
那样失控,那样痛苦,倒不像是装出来的。
他闷了片刻,才嗤了一声:“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明明求着人,还嘴硬的样子。”
怀谷知道他这是松口了,忍不住笑了笑:“行了,别嘴硬了。明日一早,我们在静室等他。”
封岩没反驳,只是转身往客房走,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瞪了怀谷一眼:“要是他再失控,我可不管他是谁,直接把他从记忆里拽出来!”
怀谷笑着点头:“好,听你的。”
次日清晨,静室里的烛火早早便燃了起来,怀谷和封岩已经在阵法旁等候。
安子书穿着一身干净的素衣,眼底的疲惫淡了些,手里攥着那串九色佛珠,珠子被摩挲得发亮,是他这两日唯一的慰藉。
“准备好了?”怀谷问。
安子书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嗯,这次我不会再失控了。”
封岩在一旁冷哼一声:“最好如此,别浪费我们的时间。”
安子书没反驳,只是闭上眼,任由怀谷将灵力注入他的识海。
随着阵法亮起,熟悉的眩晕感传来,他再次坠入了那段尘封的记忆里。
再次睁眼时,他正站在那间阴冷的囚室之外。
不是楼颂的囚室,而是关押月言的那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