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他不就尴尬了吗?
似乎是看出了韩馥的窘迫,也为了给自己解决一个麻烦,贾诩适时开口:
“使君,您既然带这位姑娘过来,那便不如先安顿下来。”
“温侯寝殿东侧有处偏院,景致清幽,最宜小住。”
“日后代温侯回返,遇见姑娘,便自然明白使君的心意。”
听着贾诩的话,韩馥瞬间恍然大悟,猛地一拍脑袋,脸色一喜,连声道:
“甚好!甚好!就依先生所言!”
一旁的辛宪英垂首不语,耳畔却回响着“以礼相请”四字。
此刻的她忽然觉得,或许自己将要面对的,并非想象中那般处境。
……
另一边。
长安城西,一处隐秘的宅邸深处。
密室仅点着一盏青铜油灯,火苗在微风中不安地摇曳,将墙上两道身影拉得忽长忽短。
空气中弥漫着陈年书卷与尘土混合的气味。
太傅袁隗褪去朝服,只着一件深紫色常服,银丝在灯下泛着微弱的光。
他抚着长须,目光恳切地望向对座的年轻将领。
马超端坐如松,一身玄色窄袖胡服衬得肩宽背挺,腰间蹀躞带上悬着的镶宝石短刀在昏暗中偶现寒光。
这位年方弱冠的将军眉宇间犹带三分稚气,却被西凉风沙磨砺出七分锐利。
“孟起可知……”袁隗声音低沉,每个字都带着千钧重量,“那司徒王允因为反对董卓,一直被软禁家中。”
袁隗倾身向前,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深刻的阴影:“董卓暴虐,吕布凶狂。连王司徒这样的朝中重臣都不能幸免!”
“眼下这对父子把持朝纲,屠戮忠良…长安城早已是血流成河啊!”
他忽然重重拍案,震得茶盏叮当作响:“他们连八岁的甄家女童都不放过!这等禽兽行径,天人共愤!”
马超眼底闪过一丝波动。他想起自己来到长安之前的场景。
董卓以势压人,逼迫自己的父亲马腾与他歃血为盟,自己名义上来长安做官,实际上,其实是质子。
如此情况,马超心中自然对董卓没有多少忠诚可言。
“太傅言重了。”马超缓缓开口,“超既食汉禄,自当效忠朝廷。”
“好个效忠朝廷!”袁袁隗忽然压低声音,“若朝廷已沦为董卓囊中之物呢?孟起,你马家世代忠良,难道真要助纣为虐?”
他从袖中取出一卷帛书:“这是并州传来的密报。吕布在河北强占袁本初之女,又逼迫韩馥献上辛氏幼女。如此行径,与禽兽何异!”
马超的目光落在摇曳的烛火上,脸色半明半暗,看不出他内心所想。
“太傅欲我如何?”
马超缓缓开口。
袁隗将帛书推到他面前,声音几不可闻:“只需孟起…如此这般即可。”
密室陷入死寂。马超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上的宝石,青年将领的骄傲与世家子的顾虑在眼中交织。
终于,他伸手接过那卷犹带体温的帛书。
“我需要时间斟酌。”
马超拿着帛书,沉声开口。
袁隗眼底掠过一丝得色,却故作沉重地颔首:“自然。只是望孟起莫要犹豫太久,须知……”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时不我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