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吕布放下茶盏,目光炯炯,“既然来了,那我自然也想要跟先生多请教一些问题。”
“比如现在,我吕奉先就很好奇,先生这般刚直不阿,智谋超群的名士心中,究竟是怎样的明主才值得效忠?”
闻言,田丰眼中愈发闪过一些惊异神色,他此刻也轻笑一声:“温侯倒是…跟传闻中的样子相差不小。”
“既然温侯想知道在下心中的明主形象,那丰便讲述一二。”
说罢,田丰径直起身,口中语气也激昂了几分:
“所谓明主,自当以天下苍生为念!轻徭薄赋,使民以时;罢黜苛政,令百姓安居乐业。”
“所谓明主,更要匡扶汉室,扫除奸佞,还天下朗朗乾坤!”
“明主当须知民为邦本,本固邦宁。知为政者当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知圣人之道……”
“如此,方为在下心中明主。”
“而所谓贪残暴虐之人,专权跋扈之人,背主弃义之人,贪财多淫之人…皆非明主耳。”
田丰最后一句,更是直指董卓吕布二人。
说完,田丰便紧盯着吕布,准备迎接对方的怒火。
吕布静静听完,忽然反问:“先生与我不过初次会面,又怎知我吕奉先不是你心中的明主呢?”
“哈哈……”
田丰笑了。
他是被气笑了。
虽然吕布的态度性格跟传闻有所不同,让他愿意跟吕布多聊几句。
但这并不意味着田丰认为吕布是个好人。
就你吕奉先做的那些事,你是怎么敢舔着脸说自己是明主的?
“阁下背弃旧主,助董卓祸乱朝纲,纵兵劫掠,废立新君…这些旧事暂且不提。”
“就说阁下此番率军进驻河北之地,让那庸懦州牧韩馥为你搜罗美女,还强纳袁氏女为妾,桩桩件件岂是空穴来风?”
田丰冷笑着,一桩一桩列出吕布的罪行。
吕布:……
前面那些他都认,毕竟是前任吕布干的事,在别人眼里也都是他干的,自己很难洗。
但后面这些……
吕布只能说刻板印象害死人啊!
天地良心啊!
他吕布从长安来河北这么长时间,除了把袁姬捆起来的时候跟她有过几次身体接触外,真是半个女人都没碰过!
就这,都能传成他吕布来了河北天天搜罗美女!
还有没有天理了?
作为一个洁身自好的穿越者,吕布决定为自己的形象证明一二。
他看向田丰,摇头叹息:
“原来先生这般智者,也笃信道听途说。”
“既有传闻,又怎是空穴来风?”田丰道。
“若我说,那袁姬至今仍是完璧之身,先生可信?若我说西凉军军纪严明,所过之处秋毫无犯,先生可愿去看看?”
田丰没说话,他盯着吕布的脸,想从对方脸上找出伪装的痕迹,却只见一片坦然。
雨声渐密,敲打屋檐如战鼓频催。
吕布起身走到窗边,望向远处在春雨中泛青的麦田。
“先生方才所说,明主当让百姓安居乐业…你看看如今的冀州百姓,安居乐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