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将军,还不速速归降?”
赵云这番话如巨石投湖,在两军阵前激起千层浪。见状,袁隗连忙开口,让他赶紧动作。
但赵云依旧沉稳地策马立定。
他继续开口,声音沉静如深潭:
“云确实心向汉室,却非愚忠之辈。”
西风卷起赵云一袭白袍,袍角云纹在昏黄光线下若隐若现:
“诸位口口声声说董卓欺君罔上,而今陛下身在尔等军中不假。可……”
他顿了顿,扫视着面前的马超袁隗等人:“谁又能保证,陛下不是受尔等胁迫?”
“子龙将军!”
袁隗急声打断,花白的胡须因激动而颤抖,“陛下乃天下共主,岂容你如此揣度!你若不信,老夫这便请陛下亲至驾前,与你分说……”
说着,袁隗作势欲向车驾行礼。
“不必了。”赵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风声。
他轻轻摇头,银枪微抬,枪尖在暮色中划出一道寒芒。
“陛下尚且年幼,又在你们重重看护之下,纵然你们威胁,蒙骗于他,他又怎敢不顺着你们的意思来?”
马超在旁早已按捺不住,剑柄被他攥得咯咯作响:“赵云!你又待如何?莫非真要与我西凉铁骑见个高低?”
赵云却恍若未闻,目光越过众人,望向西方长安方向,声调渐沉:
“云投身行伍以来,所求者,效忠明主仁君,使四海升平,百姓安居。”
他话语微顿,似在回忆,“我在长安时,亲眼所见,董相国与温侯虽然府邸奢侈,但却广募流民,开垦荒田……”
“他们治下关中百姓虽谈不上丰衣足食,但比起党锢之祸,黄巾之乱时期,已经好了太多,百姓总算有了条活路,市井间渐闻笑语。”
“后,我随温侯驰援冀州,镇守河内。西凉大军…虽不能说完全跟郡县百姓秋毫无犯,但军纪军法,比公孙瓒,比联军诸侯,比我见过的任何一支军队部曲都要好!”
不等袁隗回答,赵云突然提声,字字如铁:
“然则!自听闻陛下东出,尔等‘护驾东狩’之后,我即刻领兵前来虎牢关。”
“半月内,虎牢关流民日增,我询问他们缘故,袁太傅猜他们如何作答?”
赵云抬起头,目光如炬!
“他们说,有一支部队打着‘天子东狩’的旗号,烧杀抢掠,抢粮夺畜,焚屋掳人,无恶不作!”
“短短半月!不知道有多少刚刚安定下来的百姓又一次流离失所!”
袁隗被赵云这番诛心之言刺得面色青白,枯瘦的身躯在马上微微晃动。
他急急向前探身,宽大的朝服袖摆在风中翻飞,声音带着几分仓皇的尖利:
“赵将军此言差矣!岂不闻‘事急从权’!”
他右手颤抖着指向身后逶迤的队伍,“陛下仓促离京,仪仗不全,粮秣断绝。这数千将士要护驾东行,难道能餐风饮露不成?”
袁隗说罢,继续解释:“沿途州县皆在董卓掌控,我等除了向百姓暂借粮草,还能有何选择?”
“天子乃社稷根本!若是陛下有失,这天下又该如何是好,只能先苦一苦百姓……”
“不必多言了!”
赵云看着袁隗马超二人,目露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