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向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继续:“嗯,这些年财政拨款不少……钱有没有花在刀刃上,还用说吗……”
直到对方讲完电话,车子才缓缓启动。
大领导的目光一直落在小记者的脸上,终于有机会询问:“谁欺负你了?”
乔以眠:“没有。”
黎曜曲起手指,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那怎么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乔以眠不吭声。
黎曜拿过一瓶矿泉水,拧开,递给她。
乔以眠接过喝了一口,忽听大领导又问:“关于那篇稿件的事?”
“你怎么知道?”乔以眠好奇地看他,又补了一句:“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黎曜笑而不语。
乔以眠也不打算再问。
老狐狸,总归比自己多活了那么多年,心眼儿肯定比自己多多了。
见开车的司机是不熟悉的,乔以眠悄悄伸手,在中控台按了一下,车内隔板缓缓上升。
黎曜眉梢微挑,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可他依旧不动如山地坐在那里,想知道这小丫头又打算做什么。
她脸皮薄,又在车里,估计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乔以眠凑过去,环住了他的腰。
果然,小姑娘难得主动一次,却只是想抱抱他。
黎曜抬手摸着她的脑袋,沉默片刻,问她:“和我回家,还是送你回家?”
乔以眠激灵一下,立刻回答:“送我回家。”
姑姑还不知道她谈恋爱呢,若是知道她彻夜不归,还住在男人家里,恐怕会当场发飙。
这些年,爸爸病着,姑姑完全就是妈妈一样的存在。
平时虽然各种宠她,但涉及红线问题,恐怕也不会纵容。
黎曜多少有些失落,却也没强求,吩咐司机,“去盛城家园。”
乔以眠察觉到他神色间的异样,想了想,主动凑上前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大领导并没有像以往一样搂过她回吻,只是眸光淡淡地看着她:“不怕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乔以眠立刻缩了回去,怨恼地移开视线,假装去看窗外风景。
说来也怪,大领导今晚格外沉得住气。
两人在后排坐了一路,他也没像以往一样和她牵手,和她拥抱,甚至亲吻。
只是各坐各的,偶尔聊两句,其他时候都是沉默。
直到车子驶入盛城家园,停在单元楼门口,乔以眠终是没忍住,问了句,“你怎么了?”
“没事。”黎曜回答得简单干脆,“我送你。”
说罢拉开车门,牵着她的手下车。
昏黄路灯照亮的范围有限,两人的身影拉长又缩短,最后悄无声息地逃窜入阴影中。
两人并肩走入楼道,大概是脚步很轻,声控灯没有亮起。
电梯口,他们相对而站,黎曜忽然开口:“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之间,进展得有些快?”
“没有。”乔以眠下意识回道。
话一出口,就瞧见大领导眼底划过一丝浅笑,当时就不好意思起来。
但她想着,有些话总归是要说清楚才好。
在脑海中斟酌了一下用词,乔以眠才解释道:“我只是没经历过这些,也没准备好,有点儿……害怕。”
黎曜眼皮跳了一下,看向她的目光带着诧异,继而又化为温软。
“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乔以眠耳垂发烫,斜睨着他。
大领导笑了笑,弯腰与她对视,若有所思地感叹:“知道我家小姑娘长大了,又没长大。”
乔以眠感觉到他在打趣自己,刚想怼人,就听电梯门“叮”的一响,吓得她立刻将男人推开,一溜烟跑进了旁边的安全通道。
紧接着响起蹬蹬蹬的上楼声。
黎曜无奈地摇了摇头,眼底浮出一丝浅笑。
那一刻,眼中宛如坠落万千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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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乔以眠刚走进会议室,就见早到的几个人正窃窃私语。
瞧见她进来,立刻有人询问:
“以眠,昨天你是编辑岗吧?好像有一篇新闻稿出了问题。”
乔以眠已经有所怀疑,可在事情没公布之前,她还是装作不知道。
“哪篇啊?我看看!”
同事报出了稿件的名字,果然是邢燕写的那篇。
可不等她说什么,会议室的门被推开,邢燕跟着组长一起进来。
与乔以眠对视的瞬间,邢燕开口:“编辑岗也没审出问题来,责任应该是一人一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