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骑着崭新的永久牌自行车回到四合院时，正值傍晚时分，院子里人声鼎沸，家家户户都在准备晚饭，充满了烟火气，也充满了各种琐碎的噪音。
“叮铃铃——”清脆的铃声仿佛带着某种魔力，瞬间切割开了院里的嘈杂。
就像按下了暂停键。正在自来水龙头前洗菜的三大妈，手里的黄瓜掉进了盆里；正在门口拍打被子灰尘的邻居，举着掸子定在了半空；正在追打嬉闹的孩子也停下了脚步；就连中院贾家传来的贾张氏日常咒骂声也戛然而止。
所有的目光，无论是好奇、羡慕、还是赤裸裸的嫉妒，都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死死地钉在了那辆漆黑锃亮、车把和轮圈闪着刺眼银光的永久二八大杠上，最终，凝聚在推车进来的陈凡身上。
死寂只持续了短短几秒，随即被各种复杂尖锐的声音打破。
前院，阎埠贵正心疼地擦拭着自己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都响的旧自行车，看到新车，他像是被雷劈中，手里的破布掉在地上，眼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呼吸都急促起来。“永…永久…大杠…这…这得一百好几吧…还得加上几十张工业券…他…他陈凡…”他脑子里飞快地计算着，一股混合着极度嫉妒和窥探欲的酸水直冲脑门，让他几乎眩晕。
中院，贾家饭桌上稀得能照见人影的棒子面粥仿佛更加难以下咽了。贾张氏猛地放下碗，三角眼瞬间充血变得血红，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老猫，尖厉的咒骂声破口而出，比平时更加恶毒：“哎呦喂！了不得了啊！大家快来看啊！这真是发了绝户财了！崭新的永久车啊！这得是吸了多少人的血汗才能换来的？啊？肯定是走了歪门邪道！干了见不得人的勾当！黑了心肝烂肚肠的玩意儿！老天爷你怎么不打雷劈了这个畜生养的杂种！让他断子绝孙！”她的骂声嘶哑而充满戾气，在院子里回荡，格外刺耳。
秦淮茹端着碗，低着头，不敢看那辆新车，也不敢接婆婆的话。那耀眼的黑色和银色像针一样扎着她的眼睛。她想起昨天自己还在为棒梗偷摸来的半块烤红薯窃喜，对比之下，一种巨大的屈辱和酸楚淹没了她。她只能死死咬着嘴唇，默默咀嚼着嘴里拉嗓子的窝头，味同嚼蜡。
傻柱刚晃悠回来，看到新车也愣了一下，撇撇嘴，酸溜溜地嘟囔：“行啊，陈凡这小子是真他妈抖起来了！”但他现在更多是看热闹的心态，秦淮茹那边迟迟没进展，他也懒得再为了她去跟陈凡死磕。
后院门口，易中海背着手站着，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陈凡这辆新车，像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他“道德天尊”的脸上，彻底否定了他的那套“互助”体系。他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衅，一股冰冷的怒火在胸中燃烧。他冷哼一声，一言不发，转身摔门回了屋，心里酝酿着必须彻底打压下去的念头。
陈凡推着车，面无表情地穿过这些目光和咒骂的洗礼。贾张氏的污言秽语如同耳边风，他甚至懒得朝中院看一眼。他的平静和漠视，在这种环境下，本身就成为了一种最强硬的姿态。
他走到自家门前，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旧帆布，仔细地将车梁、坐垫、车轮一一遮盖好，动作从容不迫，仿佛只是在完成一件日常小事。
阎埠贵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骚动，凑了过来，脸上堆着极其虚伪的笑容，手指颤抖地想去摸那被帆布盖着的车座：“哎…哎呦，陈凡…这…这可是永久大杠啊！了不得，了不得！咱院头一份！真…真给你置办上了！在哪买的？花了…花了这个数吧？”他比划着手势，小眼睛里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陈凡直起身，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语气平静无波：“托朋友凑的券，攒了挺久的工资。主要是厂里工作忙，上下班图个方便，出去查个技术资料也省时间。”他再次精准地用“工作需要”和“攒钱”作为盾牌，滴水不漏。
“啊…是，是，方便，方便…工作要紧，工作要紧…”阎埠贵讪讪地笑着，手缩了回来，眼睛却像黏在帆布上，心里更加笃定陈凡有见不得光的财路，琢磨着怎么才能挖出来。
这一刻，陈凡和他的自行车，成了四合院里最扎眼的焦点，也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所有心怀鬼胎的人坐立难安，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