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埠贵那带着窥探和幸灾乐祸的询问,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陈凡心中因刚才那短暂同行而生出的些许暖意。他立刻意识到,自己一时出于好意的“接送”行为,已经落入了某些有心人的眼中,即将成为新一轮是非的源头。
他面色瞬间冷了下来,目光锐利地看向阎埠贵,语气不带丝毫温度:“三大爷,您这话什么意思?我下班路上碰到冉老师东西多,顺路捎一段,有什么问题吗?厂里提倡同志间互相帮助,您是不是想太多了?”
他的反问直接而强硬,毫不掩饰对阎埠贵窥探行为的不满。
阎埠贵被噎了一下,脸上那点虚伪的笑容挂不住了,讪讪道:“没…没别的意思…就…就是随口一问,随口一问……”他没想到陈凡反应这么激烈,丝毫不想掩饰,反而直接顶了回来,让他碰了一鼻子灰。
陈凡不再理他,推车径直回了家。他知道,解释和掩饰都没有用,只会越描越黑。唯一的办法,就是行得正坐得直,同时更加警惕。
果然,接下来的两天,厂里和院里关于他和冉秋叶的风言风语又开始悄悄流传,版本比上次更加“丰富”和“香艳”,甚至绘声绘色地描述起两人如何“并肩骑车”、“有说有笑”、“关系非同一般”。源头不用说,自然是许大茂那张臭嘴在四处散播,阎埠贵等人也在暗中推波助澜。
陈凡有所耳闻,但选择了冷处理。他深知这种时候,越是反应激烈,越是给谣言增加热度。他只是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尽量避免与冉秋叶在公开场合单独接触,不给任何人留下新的把柄。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天下午,陈凡正在技术科整理资料,办公桌上的内部电话响了起来。离得近的李文军接起电话:“喂,技术科。哦?红星小学?找陈凡同志?好的稍等。”他捂住话筒,惊讶地看向陈凡:“小陈,红星小学打来的,找你的。”
红星小学?陈凡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冉秋叶?她怎么会直接把电话打到技术科?这岂不是更给人留下口实?他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接过电话。
“喂,您好,我是陈凡。”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冉秋叶的声音,而是一个略显焦急的中年女声:“陈凡同志吗?您好您好!我是红星小学的教导主任王春梅。冒昧打扰您工作了,实在不好意思!”
听到是教导主任,陈凡稍微松了口气,但心又提了起来,学校领导直接找他,肯定不是小事。“王主任您好,没关系,您请说。”
“是这样,陈凡同志,”王主任的语气充满了无奈和焦急,“我们学校唯一的一台老式电子管扩音器,就是开全校大会用的那个,今天早上突然就坏了!一点声音都没有!我们找懂电的老师看了看,也捣鼓不明白。后天就要开秋季运动会了,这可怎么办啊!没有扩音器,整个会场都听不清,运动会根本没法开啊!”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恳求:“冉秋叶老师跟我提起过,说您技术特别厉害,连厂里的大机器都能修好。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厚着脸皮来求您帮忙看看……不知道您方不方便……当然,不会白让您帮忙的……”
原来是为了公事。陈凡心下了然,同时也松了口气。修理扩音器,这是正当的技术求助,任谁也挑不出毛病。
他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谨慎地问道:“王主任,您别急。我先问问情况,那扩音器是什么型号?大概是什么症状?完全没声?指示灯亮吗?”
王主任被他专业的提问问住了,支吾道:“型号……就是个旧的,红色的木头盒子,上面好多旋钮……症状就是完全没声了,插上话筒也没反应。指示灯……好像……好像也不亮?”
“指示灯不亮……”陈凡沉吟道,“那可能是电源部分的问题。这样吧王主任,我现在手头还有点工作,下班后大概五点半左右,我过去看看。但我不敢打包票一定能修好,只能尽力而为。”
“太好了!太感谢您了陈凡同志!只要能来看看我们就感激不尽了!五点半是吧?我在学校门口等您!”王主任的声音瞬间充满了惊喜和感激,千恩万谢地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科室里的人都好奇地看着他。钱工问道:“小陈,小学的扩音器坏了?找你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