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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恨相逢玉锁金枷(三)(2 / 2)

雷击……乍然一想,是元彻。

但这种推测站不住脚。

且不说元彻根本不会使这种阴险的手段,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是他,若想背后偷袭,必须绕过李停云,只这一点,就没人做得到。

除非,真的是李停云……这不可能。

纵然李停云伸手探向他的后颈,他也不信有这种可能,只是,转念想到自己一直横亘在他和元彻之间,并未坚定地站在哪一边,或是帮这个,或是帮那个,纯粹只用自己心里的那杆秤来衡量轻重,并没有考虑他们二人的看法和感受……

现在想想,他的做法,无论在元彻还是李停云看来,都是摇摆不定、反复无常,是没有立场、没有底线的,这种人着实可恨,所以,元彻恨他,李停云也恨他吗?

会不会就是元彻所为,而李停云选择无视了呢?

一个气上头,什么都做得出来,一个嫌他碍事,早就想把他撇开……

梅时雨强撑开眼帘。

他还是觉得累,没有休息够,但是总有人在耳边喊他的名字,一声声、语气堪怜,身体摇啊晃啊,像是坐在颠簸的马车上,怎么睡得着。

一睁眼,果然是李停云,这个烦人的家伙……梅时雨靠在他肩头,又听到他低低地喊了声“时雨”,点点头作为回应,等到咽喉没了阻塞感,才道:“我……咳,我没事。元……”

甫一说出个“元”字,他就打住了。

方才心里那番天人交战,让他产生了“或许做人还是得稍微识趣一点”的想法。

于是他生硬转折:

“原来你也没事……元彻呢?”

稍微,识趣,一点。

李停云:“……”

我踏马!

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拙劣的人情世故。

但也罢,他肯为我花心思就好嘛。

“我他妈能有什么事。至于你徒弟……”

李停云瞥了眼地上那滩烂成泥状的人。

“他也好得很啊。”

梅时雨同样瞥了一眼。

差点从李停云怀里滚下去!

这叫好得很?这叫好得很?!

李停云把他抱得牢牢的,不爽道:“是他非要跟我打,我甚至没怎么出手。”

“没出手……他就被打‘烂’了???”

“嗯啊。”

你嗯什么嗯……梅时雨脸都吓绿了。

他剧烈挣扎起来,“放我下去!放我下去!”

“境界压制嘛,很容易就压烂了。”

李停云还是把他抱得牢牢的,微笑着说,“他下次小心点吧。”

“他还有下次吗?!”

梅时雨反手就是一巴掌。

一巴掌扇他欠抽的脸上。

李停云这张脸,今日可谓多灾多难,破相不说,又被打肿,五彩斑斓煞是好看。

“他还能活吗……”

梅时雨一个劲地发抖。

“我就是想让他死。”

李停云声寒彻骨:“你怎么不明白呢。”

“明白什么?我应该明白什么?”梅时雨揪住他的衣领,“我就是明白得太晚!你根本、根本就是——”

“我根本就是骨子里、血液里卑鄙无耻,只配下地狱、永世不得翻身的罪人,对吧?”

李停云轻挑了一下眉头,“切,你们都想错了,我厉害得很,下地狱也能翻身。”

梅时雨恨不能再给他一巴掌。

但他知道李停云就是头驴,比自己还犟的一头驴,就是打死他,他也不认为自己有错,何况梅时雨还打不死他,一巴掌扇过去,就再难抬手,他动不了。

李停云可没耍什么小动作。

是他自己,使唤不动自己的手了。

两人相顾无言。

梅时雨以为过去了很久,其实并没有,也就间隔三五息,打个哈欠、伸个懒腰的功夫而已。

趁这个功夫,元彻从地上爬了起来。

“……”

梅时雨余光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又是惊鸿一瞥。

“???!!!”

回头,瞧见李停云面无表情,“我都说了,让他下次小心点。”

是你觉得他没有下次。

要死要活。

这人!这个人!梅时雨死死盯着他,简直不知道该拿他这种人怎么办!!!

“你成心的……”

“啊对对对。”

李停云漫然无所谓:“我成心找抽。”

梅时雨一下气短,没气死过去是他命好。

这时,李停云终于舍得把他放下了,单手护在他腰侧,没碰着,只是虚扶。

梅时雨脚一落地,自身重量就压在了脊骨上,一时酸痛难忍。

身形一个踉跄,李停云立刻揽住他的腰。

梅时雨:“……松开。”

李停云:“你这里……真的没事?”

他用手轻轻划过梅时雨的脊背。

梅时雨冷不丁抖了三抖。

一阵酥麻感从腰窝直冲脑门,他攥指成拳,掐疼了掌心,双腿才没软倒。

李停云这冒昧的一下,比方才那记雷击还可怕!

梅时雨奇怪的反应让李停云笃定他肯定有问题,还想伸手在他背上摸摸看,就被狠狠一巴掌拍了回来,拍得他手背生疼。

梅时雨喝斥道:“别碰我那里!”

李停云眼神暗了下去,“你怀疑是我……”

梅时雨不等他说完,便反问:“不是你吗?”

李停云脸上神情僵得可怕,“如果我说,不是呢。”

“那就不是。我相信你不会。”梅时雨只是坦白问他一句,他说不是,那就不是。

梅时雨本就不认为是他对自己耍阴招。

得到他的否认,就更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起死回生”的元彻身上,只见他全身血肉模糊,站起来的时候,身上不断有东西掉下去,连着皮的筋肉、碎掉的脏器、松动的骨节……看起来可怕极了!

如果没被李停云制住,梅时雨就要飞奔过去了,可李停云不许他乱动,他确实也不宜有大动作,后背还没缓过那股劲,筋肉还在痉挛,腰身一动,脊骨就“咯吱”作响。

李停云很不给他面子:“你腰不好就省省吧!”

梅时雨面红耳赤,心说:只是有一点点不舒服而已,没有腰不好!你若被人偷袭,也跟我一样……但他没工夫和李停云争论这些有的没的。

他只注意到,元彻整个人,虽然彻底“烂”掉了,却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

好像根本感觉不到疼。

事实上,确实不疼。

元彻只觉浑身舒爽。

身上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加轻松。

他分外惊奇。

梅时雨也很惊讶,顾不上被李停云禁锢在身前这回事了,一手抓着他的胳膊,一手撑着他的胸膛,借力站稳,腰上负重减轻不少,甚好。

梅时雨讶然看着眼前一幕,“这似乎是……化神???”

但又不太像。

“化神么?有点古怪。他的元神……”李停云顿了一下,“居然是他自己?”

无情贬损:“太自恋了,比我还不要脸。”

梅时雨:“……他修的,便是本心道。元神即本身,也是有可能的。”

化神,便是幻化出元神。依附所修之“道”,找到那个合道之“身”,此“身”非实非虚,却是本真,超越生死、超越自我,最终能否得道飞升,就看元神修到何种程度了。

神仙是不需要肉身的,修仙的最终目的,就是彻底丢掉这个“累赘”,唯有元神才能轻渡九重天,只是在修炼过程中,即便化出元神,也难摆脱肉体束缚,还需要一次次渡劫。

最后一道仙劫,就是天道的最终考验。

若经此大劫,肉体毁灭而元神无伤无损,便可以拔擢仙庭。

听起来简单。

做起来就……

都说“难如登天”,还能有什么事情比上天更难吗?

千万人中就那么一两个成功了的,有时,连这一两个也没有,所有寻道者,都成了殉道者。

梅时雨偶尔也会觉得,为什么一定要走这条路呢?仙道的尽头到底是什么呢?

人间似地狱,地狱似人间,那么高高在上的九重天,就是一片世外桃源了吗?如果是的话,还真没有天理啊。

如果不是的话,那修仙者一生的追求,就是从一个水深火热的地方,跳到另一个水深火热的地方去吗?

有些事情,根本不能细想,不敢深究。

否则就会道心动摇、前功尽弃。

也许所谓“修道”,就是朝着一个看不见摸不着只有心里认定的地方,一去不复回,至于修的到底是什么道,脚下走的是阳关路还是独木桥,都一样。

思绪飘得太远了,梅时雨回过神来,再看元彻,周身笼着淡淡一层金光,片刻后,金光散去,元彻恢复如初,身体与他从前别无二致,实打实的一具血肉之躯。

“等等……确实有古怪……”梅时雨一个激灵,还是想跑过去看看情况。

李停云把他死死按在怀里,“这大约是‘肉身成圣’的征兆……死不了!”

肉身成圣???

梅时雨恍然悟了,心说,这就是元彻迟迟没能跃迁化神境的原因吗?

原来是他根本无需元神!

只修本身,也能飞升!

难怪,当年师尊点拨,说元彻最适合修“本心道”……难怪,他那把释厄剑,是伴体而生,从心脉中“锻造”成型。

元彻没有撼天动地的修为,根本不会引起天道的注意,但就在刚刚,他经历了一道酷似天罚的劫难,不死不伤……

也就是说,他生而拥有不可毁灭的“神躯”,这条仙途,只要他坚持走下去,就一定能成功!

说他是天道的宠儿一点也不为过。

有朝一日,元彻必将了却仙门最大的梦,证明这条近千年无人飞升的修仙之路行得通……

梅时雨有点小小的骄荣。

居然是元彻,居然是自己的徒弟……

李停云不合时宜地嘲讽:“这意味着怎么打他都不会死。啧,老天是不是看我太无聊,所以丢给我一只糠包。”

仙门的骄傲,怎么到他那里,就成了糠包?梅时雨神情不悦:“老天要是真的看你无聊,早就该把你收了去,天上那么多神仙,定能好好治你。”

“天堂也有刑惩吗?那和地狱有什么区别。”李停云不屑道,“天罚地谴,不过尔尔,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就是,漫天神佛能奈我何!”

这话嚣张至极。

要是天道在看,在听,就该降下滚滚天雷劈死他,但他横霸天下这么久,天道管都没管,像在装聋作哑,可能大概也许,天道也怕弄不死他,反倒让他杀上九重天,神仙们可就真的遭殃了。

“这可真是……天助我也!”

枯木回春,如获新生,这种感觉很奇妙,元彻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翻过来覆过去,只觉得精力充沛、劲力磅礴,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东西……他的剑哪儿去了?!

四下寻找,什么也没找到,他一拍脑门,才想起来,释厄早就被震碎了!

罪魁祸首岂不正是李停云?!

他猛然转身,怒目而视——

就见两道身影相拥在一起,梅时雨靠在李停云怀里,跟他四目相对,单单眨了下眼。

“???”

元彻脑子“嗡”的一声震鸣。

“你们!咳!咳咳咳!”

他捶胸顿足,一口气没喘匀,差点窒息。

“……”

梅时雨后知后觉,抬头和李停云对视一眼,“现在能放开我了?”

李停云再次确认:“你的腰……能行吗?”

梅时雨:什么话。我行得很。

于是李停云松开了桎梏。

元彻激动的咳嗽声不绝于耳,梅时雨在心里叹了口气,其实……他俩也没做什么啊,不至于这么大反应吧。

颈边有点热热的。

他用手指拨开衣领,露出脖颈,质询道:“李停云,阴阳咒又显形了,是不是?”

“……我之前就看见了。”

李停云撩开他散落肩前、遮挡视线的几绺发丝,仔细又看了看。

目光灼灼,顿了三五息,越俎代庖把他领子往上一拉。

拉得比之前高多了,捂得非常严实。

梅时雨:“???”

李停云:“我觉得你冷。”

梅·天生冰灵根·冰天雪地昆仑山那旮沓生人·时雨:原来我怕冷,真是头一次听说呢。

李停云其实是觉得自己脑子有毛病。

不过是拉了下领子。

领子真白……

不是,李停云真想给自己一嘴巴子。

这种时候怎么能用下半身思考问题?!

想多了的人,不只他一个,还有元彻。

他卡着嗓子,憋红了脸,把两人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听在耳中、看在眼里,只觉得……

这俩人指定有什么说道吧?俩大男人,这些个小动作,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偏偏他们视若无人,习以为常,就好像俩人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梅时雨不觉得奇怪,李停云更不自觉。

撩发、揉耳、牵手、拥抱,甚至亲吻——虽然事出有因,但不管怎么说,过分的事情他俩快要干遍了,都不觉得有什么。

毕竟在太极殿“同居”那么长时日,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梅时雨早已习惯李停云的近身“撩拨”,撩撩这里,拨拨那里,只要没把他衣服扒光,他都觉察不出哪不对劲。

只缘身在此山中。

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

两人完全感受不到,他们下意识甚至无意识的互动,有多越界、有多亲密。

至少,在元彻这个外人看来,足以惊掉他的下巴,不,是眼珠子都要掉出眼眶了!

之前李停云用嘴给梅时雨渡气,他就已经深受震撼了,溺水之由勉强说得过去……

但也很“勉强”了!

那么现在呢,眼下呢,当前呢?!

又是搂搂抱抱,又是撩头发、整领口,李停云有什么理由干这些呢?

最重要的是,梅时雨居然一点都不抗拒!

元彻现在真的相信,确信,以及笃信,梅时雨早就被李停云忽悠得昏了头,上了太极殿那条贼船他就找不着北了!!!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梅时雨简直无药可救!

但,有件事情,他必须要澄清。

元彻提起拳头轰了过去,一门心思只想把他俩拆开,一个埋山巅,一个沉海底!

他专程提醒梅时雨:“我劝你离他远点儿!!!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都耍阴招偷袭你了,你怎么还是半分警惕都没有?!”

李停云神情一下子就变了。

大变。

阴阳咒烫得发疼,梅时雨一丁点灵力都使不出来,这次他是别想挡在两人中间了。

李停云暴起飞踹一脚,半道上就把元彻踹出去老远,元彻还没回过神来,顶头又是一脚砸下,李停云踩着他的脑袋,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我操你妈*!”

“你反咬一口的本事,跟你祖宗真他妈像!”

“不愧是都是姓元的,老子现在就送你去见你爹妈,见你全家,见你祖宗十八代!”

李停云骂得很脏。

几乎可以说是暴怒了。

他只有真生气,而且是气急了,才会用手打、用脚踹。

劈头盖脸,拳拳到肉。

哪怕不用丝毫混沌元气,元彻也被他实力碾压得惨不忍睹,但心里的愤怒,却不比他少一星半点。

李停云的话,翻译一下,就是“我杀你爹妈、杀你全家、杀你祖宗十八代,现在也要杀了你”,残忍暴虐,人性全无。

别说当事人,就是一个毫不相干的路人,听了也觉胆战心惊,他简直是个杀人如麻的疯子,合该毙命街头、替天行道!

元彻在此之上,更添一层不共戴天之仇。

他怒不可遏。

可惜愤怒并不会使人变强,他被李停云揍得毫无还手之力,终于逮住机会,在李停云出拳时死命拽住他的胳膊,就地一滚——

他高估自己的力气了。

李停云岿然不动。

反倒顺势用胳膊锁了他的喉,一条腿跪压在他后背,把他彻底“钉”在地面上,随后,腿、臂一起,反方向用力,就听噼里啪啦一阵乱响——

元彻全身骨头,齐齐折断。

这酸爽。

梅时雨听得头皮发麻!

这种断骨的痛,他深有体会,所以脊背寒毛直竖。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两人周围罡风煞气乱作一团,他甚至无法靠近。

李停云掐住元彻的下巴问:“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老实说,偷袭的人是谁?!”

元彻咬牙切齿:“再问多少遍都是你!我根本想不到第二个人!”

“你放屁!明明是雷击,明明是你!你他妈怎么敢的!”

“是不是我你不清楚吗?我有本事在你眼底下搞偷袭吗?!”

一句话,就把李停云堵死了。

“雷击又怎样,凭你的修为境界,早就灵根俱全,招风引雷岂是难事?!”

李停云此刻只想拧断他的脖子。

元彻目眦欲裂:“是你!就是你!你这个……卑鄙小人……”

他是真这么以为的。

在场不过三人,他使出去的所有招数,都被梅时雨一一拦下,他根本没有出手的能力和机会,遑论背后偷袭的缺德事他也干不出来!

那么,除了李停云,还能有谁,还能是谁呢?!

李停云认为元彻是在栽赃嫁祸,可元彻反过来觉得他才是那个陷害无辜的小人!

梅时雨留在原地,来回踱步、左右徘徊,他有个诡异的想法……如果刚才那一击,既不是元彻,也不是李停云,而是第三个人、第三股势力呢……

这就有点“可怕”了。

这个人,或者说这股势力,潜藏极深。

不仅梅时雨未有丝毫觉察,就连李停云,也被蒙混过去了。

有这种可能吗?也许是有的。

天下之大,无奇不……

一阵劲风袭来。

梅时雨骇然抬头,风过处,鬓边青丝拂乱,向身后散去。

他的眼神里充满错愕。

因为他看到一把剑。

曾经属于他师尊、而今又认元彻为主的分景剑!

这把素有“仙道第一剑”之称的神兵,兴许是感受到新主人危险的处境,特地赶来“救驾”,可它剑锋所指,并非李停云,而是梅时雨。

剑尖距他额前仅余半寸!

梅时雨微微眯眼,眉间一点红痕,明艳欲滴。

这半寸距离,却如隔天堑。

分景剑逼近他的眉眼,骤然刹止,再难近前。

扑面而来的凌厉攻势一瞬间土崩瓦解。

梅时雨眼睫颤了一下。

看向替他挡剑的人。

李停云站在他身侧,左手两指夹着剑刃,仿佛只是信手拈花摘叶,所有杀机消逝在他指骨之间。

他撇开剑身,却没有松指,问了句:“这剑有灵?”

“从未听说!”梅时雨蹙眉,师尊很少跟他提起这把剑,早在他出世前,分景剑就已经遗落在魔渊了。

“有的……”元彻声音嘶哑,“分景剑有剑灵……我就是受他指点……”

有剑灵,还能易主?说出去狗都不信!

神兵但凡化出器灵,就如一具空壳有了灵魂。

都说剑修把剑当老婆,要是一把剑生出剑灵,生就是他的人、死就是他的鬼,好比忠臣不事二主、烈女不侍二夫,如果剑灵也能改换主人,只怕剑和剑主都会被戳着脊梁骨笑话到死!

据说分景剑是道玄宗历任宗主代代相传的信物。

那这剑灵……到底睡了,不是,到底“侍奉”过多少主人?!

李停云突然觉得这把剑有点脏。

踏马的这年头就连剑都这么贱!

仙道第一贱!

他嫌恶地松开手。

就在这时。

那剑灵悠悠开口:“小友,别来无恙啊。”

“但愿你还记得贫道……”

“福生无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