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高母正做着针线活,高父则蹲在地上唉声叹气,两人都是愁眉不展。
当看到华清和华芝一起走进来时,高母先是一愣,随即手中的针线筐“啪”地掉在地上。
她猛地站起身,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几步冲上前,紧紧抱住了女儿。
“芝儿,我的芝儿,你回来了!”高母泣不成声。
华芝也抱着母亲,眼泪直流:
“娘,我回来了,没事了,没事了……”
高父闻声也赶紧站起来,看着平安归来的女儿,眼眶湿润。
用粗糙的手背狠狠抹了把眼睛,连声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一家四口团聚,小小的院落里弥漫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温情。
待情绪稍定,华清今天采山货还钱的事情大略说了一下。
然后,把那个小钱袋递给高父:
“爹,这一百八十两银子,你先收着。”
高父看着小钱袋,手都有些颤抖,却没有立刻去接。
他脸上没有喜悦,只有深深的忧虑:
“这钱烫手啊……严家父子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绝不会这么轻易罢休的。”
“要不……要不咱们还是赶紧收拾值钱的东西,连夜跑路吧?”
华清看着父亲惊弓之鸟般的样子,理解他的恐惧。
但他只是平静地笑了笑,将钱袋塞到父亲手里:
“先收起来吧。”
“跑路毕竟是下策,背井离乡,前路茫茫。”
“我的意思,情况再说吧,并不急于一时。”
高父看着儿子那双似乎与年龄不符的、充满智慧和沉稳的眼睛,焦躁的心莫名地平复了一些。
他攥紧了手里的钱袋,重重地点了点头:
“唉……那就……先听你的。”
一家人吃完晚饭,油灯如豆,昏黄的光晕在简陋的土坯墙上跳跃,映出一家四口凝重而疲惫的面容。
碗里的稀粥早已见底,但压在心头的大石却丝毫未减。
高父望着跳跃的灯花,重重叹了口气,皱纹在脸上犁出更深的沟壑:
“银子是还上了,可我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严家那条恶狗,什么时候讲过信义?”
高母也忧心忡忡地接口:
“是啊,他们明着不敢来,暗地里还不知道要使什么坏。”
“芝儿回来了,我这心是放下了一半,可另一半,悬得更高了。”
华芝默默收拾着碗筷,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显然父母的话也说出了她内心深处的恐惧。
华清将家人的担忧看在眼里,知道是时候给他们一些底气了。
他清了清嗓子,脸上故意露出一丝神秘之色,压低声音道:
“爹,娘,姐姐,有件事,本来想等稳妥些再说。”
“但看你们这样担心,我还是先告诉你们吧。”
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他身上。
“今天从城里回来路上,我碰到了一位游方的仙师。”
“他看我霉运缠身,问了几句,我就把我们家遭的祸事简单说了。”